兩人戰戰兢兢地跨進了門,在這一瞬間,海因感到自己似乎跨進了另一個世界。門在他們身後輕輕地關閉,更加深了這種感覺。
如果說在外觀上修士館與此地的其他建築物沒有任何差異,那麼一進門就立刻可以感覺到這中間的差別所在了,這裏一片寂靜,寧靜得恍若當真置身於天堂聖地一般。盡管萊恩斯和海因在院子裏也看到好幾位穿著修道士長袍的修士在彼此打招呼,但他們卻都沒有一個人出聲的,都是彼此通過鞠躬行禮和手勢來進行交流。
那個為他們開門的修士也不再說話,隻是用一個手勢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兩人當即跟在這位修士身後,一路上也碰到其他一些修道士,那些人看到海因身上的主教長袍後全都很恭敬地彎腰行禮,但也有不少人在行禮的同時用驚詫的眼光看著海因,他的年紀太輕了,遠遠不像是一個主教應有的年紀。
院子裏草木茂盛,甚至還有幾棵高大的樹木,這在缺乏水源的卡達印城中可是很難看到的。但這裏顯然不像教皇的私宅那樣可以享有用水的特權,因此,這裏的任何一草一木中都凝聚著教士們多少的心血也就可想而知了。
兩人跟著帶路的修士一路往前,穿過一座小聖堂,以及有不少修士聚集的祈禱室,最終,他們被帶到了一座簡陋的小石屋前。
“這裏就是阿曼貝特館長的會客室?”
因為那石屋太破舊了,萊恩斯忍不住出言詢問,那修士無言地點點頭,顯然這座石屋給他帶來很大的壓迫感,那修士在做了個請兩人入內的手勢以後就匆匆離去了。
海因和萊恩斯對望一眼,終於大著膽子上前敲門,但門隻是虛掩著的,輕輕一碰就開了,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正站在屋子裏等候他們。海因走上前去,深深的鞠躬行禮,“阿曼貝特館長,晚輩海因,前來聆聽教誨。”
年老的修士館館長微微頷首,卻用疑問的眼光看著海因身後的萊恩斯,海因連忙解釋,“萊恩斯是晚輩最好的朋友,此次帶他一起來,也是希望他能夠在館長這裏學到點東西……”
萊恩斯心中大叫冤枉,他來此地的目的隻是想好好見識一下名聞天下的卡達印修士館,可沒打算來接受教訓的。不過現在也隻有恭恭敬敬地上前給老頭兒行禮,連海因都忌殫的人他萊恩斯可是萬萬不敢得罪的。
他們在地下神殿裏曾經見過這位修士館的館長,但當時無論是海因還是萊恩斯都沒太注意他,因為他們把主要精力放在教皇身上了。直到此刻,單獨麵對的時候,海因和萊恩斯才感覺到從老頭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巨大壓迫力,這是一種隻有身經百戰的武將才會有的迫力,根本不應該是出現在一個教士身上。然而現在,在這間簡陋的石屋中,卻在一個老年的教士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阿曼貝特作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兩人坐下。海因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四周,這間屋子太簡樸了,房間裏隻有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另外在牆角有一個供奉十字架的神龕,除此之外就別無他物了。好在萊恩斯很知機地跑到屋子外麵搬進來一張木頭凳子,算是解決了座位的問題。
“南十字軍近年來東征西戰,似乎從來都沒有遭遇過敗績,海因主教功不可沒啊。”阿曼貝特率先開口,雖是讚譽之詞,語調卻是冷冰冰的。
萊恩斯連忙點頭,“是啊,全都是軍師海因的功勞。”
而南十字軍年輕的軍師卻很沉著地回答,“哪裏,隻是盡量不去打沒有把握取勝的戰爭罷了。”
“盡量不打沒有把握取勝的戰爭嗎?”阿曼貝特若有所思地點頭,“話語雖然簡單,卻是兵法的精髓啊,那麼此次到卡達印來,也是有充分的把握而為之嗎?”
海因搖頭,“不,這一次隻是為勢所迫罷了。”
與想像中不同,老館長並沒有擺出居高臨下的樣子教訓他們,對於海因與剛才明顯不同的回答,反而再次點頭表示讚許,“嗯,能夠順應形勢,不拘一格的用兵,也算是深合兵家的要旨了。不過,海因主教,南十字軍如何會落到如此田地?”
海因無奈地苦笑了幾聲,當下便把南十字軍當初如何應米蘭的請求而出兵援助,又如何被困在米蘭城內……甚至萊恩斯被迫與青龍騎士決鬥的事情都仔仔細細地向阿曼貝特述說了一遍。盡管這件事情已經在大陸各地傳得沸沸揚揚,甚至被吟遊詩人編成了詩歌來傳唱,但那些畢竟隻是傳聞,由海因親自述說其過程,當然更具權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