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花嬤嬤在她麵前一貫的討好逢迎,又是她母妃親自給她的人,她便是衝著母妃的麵兒,都多給了三分薄麵。

隻是有些人天生就不知進退,三分薄麵能讓她開起染坊。

上華宮統共隻謝靈瑜一個主子,花嬤嬤在這裏頗有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意思。

直到窗外傳來隱隱吵鬧聲,謝靈瑜抬頭,從菱花窗半敞著的窗縫裏,有人影似闖進了院中,隻是很快便被守在殿外的其他婢女攔了下來。

兩相糾纏之間,來人奮力掙紮,發出嗚咽作響的聲音。

“何人在外?”謝靈瑜微微抬高了聲音。

殿外之人聽到她的聲音,心氣一振,竟掙脫其他婢女的拖拽,高聲喊道:“殿下,婢子月桃有冤屈,求殿下為婢子做主。”

此刻殿內的幾人神色各異,春熙自是驚訝,沒想到是誰敢這般大膽。

而花嬤嬤聽著這聲音,立即道:“也不知是哪個不動規矩的,竟敢跑到這裏來撒野,待老奴去料理了她。”

謝靈瑜見她這麼急切,反而來了興致。

她彎唇淡笑了聲:“既然她膽敢闖到這裏來,不如就聽聽她有何冤屈。”

說著,謝靈瑜已然起身,朝著殿外走去。

謝靈瑜到門口,瞧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婢子,模樣倒是有幾分清秀姿色,一瞧見她出現,婢子抬頭雙眼含淚中透著悲憤。

謝靈瑜垂眸:“你要我做什麼主?”

這個婢子往前爬了幾步,跪伏在地:“殿下,上華宮主事薛貴因強納婢子不成,竟派人將婢子父親的腿打斷,意圖想要逼迫婢子全家屈服。”

不等謝靈瑜開口,旁邊的花嬤嬤怒嗬道:“放肆,你一個小小婢子不好生當差,還不

() 顧女郎還在病中,這般強闖到內殿來,如今竟敢開口汙蔑主事,這上華宮裏還有一點規矩嗎?”

“來人,將這婢子給我拖下去。”

她一開口,兩旁的婢女當下起身,幾人合力便要將月桃拖下去。

“殿下,婢子乃是您的人,即便有錯也理應由殿下定奪,”月桃心知自己若真被拖走下場可想而知,於是她不顧一切掙紮,又急又快的喊道。

花嬤嬤一聽這話,更來氣了:“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婢子,把她嘴堵上。”

一個婢女當下拿出帕子,要捂住月桃的嘴。

此刻月桃雙手被死死鉗住,眼看著帕子要捂到嘴上,眼底終究露出絕望。

謝靈瑜冷眼看著這一切,不由想到原來自己從前竟這般軟弱。

花嬤嬤一個奴仆,擺的譜竟比她還大。

這些婢子一聽吩咐,便當著她的麵,二話不說動手了。

“慢著。”

一道清冷女聲,突然響起。

這一句飄然而至的兩個字,讓月桃眼中一下重新有了光。

“放開她,”謝靈瑜望向左右還抓著月桃的婢女,吩咐道:“讓她繼續說。”

“殿下,我知道薛貴他手腳不幹淨,他倒賣上陽宮中物件,因為他同婢子說,若是嫁給他日後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可是他年紀與婢子爹爹相仿,又生性好色,婢子豈能委身與他。”

她這麼一說,花嬤嬤當下就急了:“女郎,這個婢子這般沒規矩,您可不能聽信她的一麵之詞。”

“一麵之詞,”謝靈瑜長眉微揚,輕飄飄拋下一句:“派人前往薛貴搜查,一查便可分辨是非。”

“春熙,你去上華宮參軍處傳我的話,讓他帶一隊護衛,立即搜查薛貴住處。”

這話一出,別說花嬤嬤,便是春熙都驚呆了。

誰不知這位殿下雖身份尊貴,卻性子過分寬宥,即便上華宮真有人犯事,多半是大事化小,輕拿輕放了事,何曾見過殿下這般雷厲風行。

春熙走後,花嬤嬤還要再說話,謝靈瑜卻率先抬手。

她望著花嬤嬤:“嬤嬤無需多言,我既派人去查,便是打算不冤枉一個好人。”

“也不放過一個惡人。”

花嬤嬤神色頓時大變。

*

不到半個時辰,春熙趕了回來,回稟說護衛搜查完了薛貴的住處,並且將人一並帶了回來。

正好謝靈瑜剛用過早膳,她輕鬆站起來,讓人搬了把椅子,放在殿外廊簷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