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都是殿下的,你可以用在任何地方。”

蕭晏行再次說道。

謝靈瑜握著他的手,輕聲說道:“可是有些時候,我卻隻想要你陪在我身邊就好。”

倘若沒有這些紛爭該有多好,她在這一世,遇到她真正愛著的人,喜歡著的人。

看見他時,她便眉眼間宛如溢出蜜,即便隻是看著,都沾著甜味。

*

雖然信王對於昭陽公主之事,乃是嚴防死守,但是當時那麼多人,況且還有外人,又怎麼會真的全部遮掩住了。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一夜之間,昭陽公主情係裴家四郎,竟不惜下藥得到對方這樣的傳言,早已經是各個高門大戶裏麵傳了個遍。

原本昭陽公主已被指婚給盧家,誰知盧七郎竟個短命的。

在成婚之前,在冬狩時,盧七郎意外身亡。

如今昭陽公主對裴靖安這般示好,竟讓人有些又猜疑起來了盧七郎當初真正的死因,畢竟盧七郎那時候可是跟昭陽公主在一起時,才會出現意外。

一時間,原本一個桃色故事,竟朝著陰謀的方向而去。

盧七郎本就是家中幼子,因著盧氏門閥,這才會被聖人指婚給公主,可是尚未來得及尚主便出了這樣的意外。

盧氏上下心中豈會沒有懷疑。

但是這個懷疑本是不敢衝著公主,可是眼看著昭陽公主又闖下這樣的事情。

一時間,這些流言蜚語壓根就平息不了。

甚至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於是沒過幾l日,謝靈瑜便被聖人召進宮中,問的估計也是公主之事。

“阿瑜,你先坐下吧,”聖人瞧見謝靈瑜的時候,神色格外溫和。

謝靈瑜剛行禮,聖人便已經讓人給她賜座。

待她坐下後,聖人看著她,突然說道:“刑部尚書丁憂辭官,如今刑部尚書之位空缺,你覺得在左右兩位侍郎之中,哪位侍郎更為合適?”

謝靈瑜本

以為聖人召她前來,是為了昭陽公主之事,誰成想竟是為了下一任刑部尚書人選。

隻是這事兒,聖人竟找她商議。

謝靈瑜實在是有些詫異。

畢竟論起身份地位,左右仆射,中書令,門下侍郎,都乃是宰相,也皆是聖人可以商議大事的重臣,可是如今這些老臣都不在,聖人卻單單問她一個人。

“刑部兩位侍郎大人,素來便舉止恭謹,勤政為民,微臣以為不管聖人選他們兩人任何一人為尚書,自有聖人的決斷。”

謝靈瑜思來想去,並不敢直接幹涉此事,反而是圓滑應對。

但是聖人卻看著她直接說道:“你說的也是,我本屬意左侍郎黃正倫為新一任刑部尚書。”

謝靈瑜:“聖人英明。”

上首的嘉明帝輕笑了聲,這才說道:“若是黃正倫為刑部尚書,右侍郎陸明擢升為左侍郎,那麼便右侍郎之位便有所空缺,不知阿瑜可有推薦人選?”

謝靈瑜這才明白,聖人這才是想要讓她推薦刑部右侍郎人選呢。

隻是她不僅有些好笑,如今她不過是從四品的鴻臚寺少卿,說起來刑部侍郎還要比她這個少卿官高一級呢。

她居然可以向聖人推薦右侍郎人選。

不過這次謝靈瑜並未打算糊弄,畢竟可以看得出來,聖人當真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她若是真的一再糊弄,日後在朝政之上,隻怕聖人都不會再詢問她。

於是她想了半晌,認真說道:“大理寺少卿柳郗,為人剛正不阿,秉公執法,素有賢名,微臣認為他入刑部最為合適,不如擢升他為刑部右侍郎。”

大理寺少卿與謝靈瑜這個鴻臚寺少卿一般,都乃是從四品的品級。

刑部右侍郎乃是正四品,對於柳郗而言,這自然是官升一級。

“柳郗自進入大理寺之後,處理案件公正嚴明,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嘉明帝滿意的點了點頭。

可誰知他剛說完這句話,便話鋒一轉說道:“但是他在大理寺做的極好,不如就讓他留在大理寺,早晚寺卿之位便是他的。”

謝靈瑜怔住,沒想到聖人對於柳郗早已有安排。

可是聖人把她叫過來,特意問了她關於新任侍郎人選的看法,卻又否了她提議的柳郗,這又是為何?

“蕭晏行,你覺得如何?”突然嘉明帝望著她問道。

謝靈瑜這下徹底有些傻眼。

倒不是她覺得蕭晏行不能當這個刑部右侍郎,而是右侍郎乃是正四品的品級,大周朝多少官員到了滿頭白發的時候,都尚且升任正四品官員。

況且這還是堂堂刑部右侍郎,是真真正正手握一部之權的實權官員。

便是比起鴻臚寺卿這個位置,隻怕都是不慌多讓的。

謝靈瑜當然也不會嫉妒,蕭晏行官職一躍而省超過自己。

隻是蕭晏行入朝堂一年而已,便被擢升為正四品的刑部侍郎,這樣的速度實在是有些可怖,說一

句乃是聖人寵臣都不為過。

“他乃是你鴻臚寺的人(),又一直跟在你身邊㈤()『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應該對他最熟悉吧,”嘉明帝看著謝靈瑜,淡淡說道。

謝靈瑜深吸一口氣,許久才輕聲說道:“蕭大人弱冠之齡便以狀元之才進入朝堂,他本就是不世出之才,隻是當初殿試時,他所行之事,實在是石破天驚,所以聖人這才為了鍛煉他,隻封了他一個九品校書郎。”

“不過如今看來,蕭大人當初殿試便敢當庭告禦狀,為百姓請命,可見他心中自有一片剛正之心,況且之後他與微臣多次查案,說起來他確實是合適的刑部侍郎人選。”

說到此處時,謝靈瑜停了下來。

隨後她起身衝著聖人恭敬行禮:“隻是蕭大人乃是出身寒門,並無家世支撐,如今他能得聖人賞賜,想要任命他為刑部侍郎,自是他的幸運,但微臣亦怕……”

“樹、大、招、風。”

雖說裴靖安已比蕭晏行先一步升任為正五品的禦史中丞,但是裴靖安乃是出身裴氏,又有祖父以及父親在朝中幫襯,即便有人視他為眼中釘,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資格動裴靖安。

但是蕭晏行卻不同,他沒有家世支持,若是冒然這般掌權,隻怕當真會樹大招風。

嘉明帝此時臉上露出微微詫異的神色,他似乎沒想到謝靈瑜會這麼說。

畢竟對於她而言,蕭晏行乃是她身邊的人,若是得了勢,便是對她的一大助力。

“朕以為你會對此事,樂見其成呢,”嘉明帝意味深長的看著謝靈瑜。

很快,謝靈瑜正色道:“聖人,我自是樂見其成此事,隻是……”

“隻是你又擔憂他,”嘉明帝望著她,竟似看懂了什麼。

這一刻,謝靈瑜並未再否認什麼。

嘉明帝突然朗聲笑了起來:“若是如此,朕隻怕更應該封賞蕭晏行,畢竟先前他二番幾l次的立功,朕都未曾大賞之。況且先前找出藏在羽林衛之中的內賊,說起來亦是你和他的功勞,朕自是不會忘記。”

“至於阿瑜你,”嘉明帝說到這裏,又看向謝靈瑜。

此時謝靈瑜趕緊說道:“聖人,鴻臚寺乃是我們大周對外的一個窗口所在,微臣越是沉入了解鴻臚寺事務,越發覺得樂在其中。所以還請聖人讓我繼續留在鴻臚寺。”

如今蕭晏行既已經升任的話,她便不宜再升。

反正對於謝靈瑜而言,即便是留在鴻臚寺,她亦有能力影響整個朝堂。

“好,正好前兩日北紇那個二王子上書,說是想要辭行回去北紇,”嘉明帝點頭說道:“如今鴻臚寺有你在,邊境之安全朕亦能安心。”

“大周邊境安危靠的是大周國威震懾,豈是我們小小鴻臚寺的功勞,”謝靈瑜柔聲說道。

隻是她心中有些猶豫,要不要趁此機會,向聖人請命,讓懷恩王子跟著北紇使團,一並回到北紇。

可是懷恩畢竟是被留在大周的質子,輕易放質子離開,隻怕朝中亦有反對之聲。

() 在說完這些朝政之後,嘉明帝看向謝靈瑜,突然說道:“前些時日,昭陽在信王府上的任性之舉,倒是委屈你了。”

“啟稟聖人,微臣並未受委屈,”謝靈瑜低頭回道。

她這話還真沒有客氣,畢竟當初挨打的是昭陽,如今名聲受損的亦是昭陽公主。

“朕隻有二女,如今隻剩下昭陽公主一人尚且待嫁閨中,”聖人語氣有些無奈,雖說昭陽公主之舉,確實讓聖人麵上無光。

可是那日昭陽公主回宮之後,便跪在他跟前求饒。

況且太後也立即趕了過來,替她一起求情,聖人便也隻是罰她繼續閉門思過。

不過昭陽公主悄悄流出皇宮之中,整個公主宮殿內的奴仆都被清洗了一遍,就連守在宮門口的禁衛軍,都被牽連的遭了一遍懲罰。

這件事可以說,除了昭陽公主,早已經怨聲載道了。

更何況,還牽扯到盧七郎的身死之謎。

如今傳言之中,盧七郎之死可是跟昭陽公主板上釘釘的有了關係,都在說昭陽公主為了推掉這門指婚,刻意殺害了盧七郎。

畢竟冬狩的時候,謝靈瑜和北紇二王子默古,被黑熊襲擊都還全身而退。

隻是受了傷而已。

可是偏偏陪公主狩獵的盧七郎,卻出了這樣的意外。

這究竟是意外還是刻意的,隻怕唯有昭陽公主心底知曉。

自然旁人是不敢拿此事責問昭陽公主,但是昭陽公主卻也擋不住悠悠眾口。

“昭陽公主能有聖人為她這般思慮,當真是讓微臣羨慕,”謝靈瑜輕聲說道。

聖人這才回過神,當著她的麵如此之說,豈不是讓謝靈瑜心中難受,隨即她立即說道:“阿瑜放心,對朕而言,你與朕之親生女兒並無不同,你的婚事朕自會替你安排妥當。”

“阿瑜深受聖恩,自是明白聖人待阿瑜的寬厚,”謝靈瑜柔聲說道。

嘉明帝滿意的點頭:“如此便好,日後隻盼著你與昭陽切莫生了嫌隙,畢竟你們乃是嫡親的姐妹。”

聖人到底還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