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突然殿內傳來一陣刺耳尖叫。
謝靈瑜和守在門口的禁衛軍,同時朝著殿內看過去,隻見殿門被猛地推開,隻見一道披散著長發的身影,突然從殿內衝了出來。
“我不要待在這裏,我不要,”批發女人帶著哭腔喊道。
隨後另外幾人從殿內追了出來,待為首之人喊道:“快攔住公主。”
謝靈瑜這才定睛瞧清楚,原來從殿內跑出來的批發女郎乃是昭陽公主,而追了出來則是信王妃。
她讓人趕緊拉住昭陽公主,可是平日裏高貴的公主,此刻卻當真是神智有些不清醒,隻見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朝著左右不停看去,許久才帶著哭腔喊道:“阿嫂,我又聽到那個聲音了。”
“昭陽,你隻是太累了,隻要好生睡上一覺,定然會什麼都聽不到的,”信王妃格外好脾氣的哄勸說道。
可是不管她怎麼說,昭陽公主卻拚命搖頭。
“我不要回去,我要去求父皇,讓他放我出去,這裏有鬼,這裏有鬼,”昭陽公主似說著說
著,又開始崩潰了。
而此時站在宮門口的謝靈瑜,望著庭院內的這場鬧劇,則是一言不發。
昭陽公主身邊的婢女,似乎也有些害怕,但是卻又不得不上前哄勸公主,但是不管旁人怎麼勸說,昭陽公主卻死活不願再回到殿內。
“要不阿嫂讓人將軟榻抬到廊廡下,你吹著風躺一會兒,”信王妃輕聲說道。
過了會兒,她小聲說:“昨日你阿兄又去求聖人了,聖人準了四郎今日來陪你,你若是這般不聽話,四郎來了瞧見可怎麼辦。”
一聽到四郎這兩個字,昭陽公主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
隨後當真有人從殿內抬出了軟榻,讓公主廊廡下歇息,而信王妃還在一旁繼續哄著,或許昭陽公主也折騰累了,漸漸便也安靜了下來。
謝靈瑜站在門口,始終一言不發,隻是望著庭院。
“殿下,”禁衛軍轉過頭瞧見她,似乎想要將她從此處勸離。
但是謝靈瑜冷眼望著對方,直接問道:“聖人有令公主不得離開朝露殿,但是可沒說過本王不能站在朝露殿門口吧。”
那個禁衛軍登時便不敢說話。
但是沒一會兒,謝靈瑜微抬下巴衝著裏麵:“既然本王連門口都站不得,信王妃是何時來的?”
禁衛軍還以為謝靈瑜是要責怪他們,趕緊解釋說道:“自打公主病了之後,信王殿下便向聖人求情,派了太醫過來,但是公主病情並不見好,是以信王殿下便來探望公主,更是向聖人求了旨意,讓信王妃每日都來宮中照顧公主。”
顯然嘉明帝雖然惱火昭陽公主,讓他丟了臉麵,讓那些王公大臣看盡了皇家笑話。
但是他卻也舍不得公主。
或許在昭陽公主剛開始病的時候,他也並非盡數相信的。
可隨著公主病情越來越嚴重之後,嘉明帝心頭的惱火日漸消失,反而是擔憂和關心漸漸占據了上風。
甚至方才謝靈瑜都聽到信王妃,親口對昭陽公主開口說道,聖人今日準了四郎來看望她。
這個四郎隻怕便是裴靖安。
若是昭陽公主當真一直這般病下去的話,說不準嘉明帝還真得會心軟,將裴靖安真的指婚給昭陽公主。
畢竟一個臣子和自己的親生女兒比起來,嘉明帝還是會更偏向自己的親生女兒。
謝靈瑜本就是來一探虛實,如今瞧見昭陽公主這般情況,不管她是真的中邪還是裝瘋賣傻,看起來她似乎要抓住了聖人的軟肋。
於是謝靈瑜也沒有留在這裏,轉身便準備離開。
可在往宮外走去時,在宮道上她沒想到,竟會遇到穿著朝服匆匆而來的裴靖安。
兩人四目相對,倒是都有些驚訝。
裴靖安望著宮道盡頭,那裏通往的乃是昭陽公主的朝露殿,顯然謝靈瑜方才從何處而來不言而喻。
“殿下,”裴靖安上前給謝靈瑜行禮。
謝靈瑜冷淡頷首:“裴大人。”
“上次之事下官還未來得及向殿下道謝,”說著,裴靖安又是給謝靈瑜深深作揖行禮。
謝靈瑜好笑的望著他:“道謝?上次我可是親手將你推進湖裏的。”
裴靖安定睛望著她,眼底藏著說不出的情緒,許久他輕聲說:“可是殿下是為了救我。”
荒謬。
雖然這句話謝靈瑜同樣對昭陽公主說過,可是從裴靖安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竟是覺得如此荒謬。
她望著裴靖安,眼眸深沉:“倘若我是真的想要殺你呢。”
這一次裴靖安眼睛沒有絲毫閃躲,許久,他輕聲說:“那殿下盡管來取便是,臣並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