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怎麼又是*花。
魏大虎對*花了解不多,但羅蘭卻是*花的好朋友,所以也知一二。
*花是從雲南大山裏考進B大,剛進校時穿的衣服像從外星球或世紀前來的,洗澡連熱水器都不會使,言語又短少,見人就臉紅。但偏偏人長得漂亮,在B大可拔得校花頭籌。天生麗質加上山鄉的質樸清純,活似一朵帶著晨露的梔子花,害得無數男生害了相思病,更讓無數女生陷入嫉妒的酸水缸。可對著任何男生求愛的信號,*花都是一個表情,用手揉著衣角一臉紅雲,一排貝齒咬著下唇搖頭。
於是,B大關於*花的流言慢慢地越傳越盛,甚至不堪到被大款包養的,當第三者害得人家破人亡的。
最為可笑的是有一次,*花到一位男教師家中去後第二天,那位教師住了醫院,於是B大迅速傳出“*花和某某老師關係曖mei不清,某某老師為學生徇情”的流言,一時傳得有鼻子有眼。其實事情真象不過是*花出門時,碰到收發處的張師傅給那位老師送掛號信,*花見張師傅不久前摔了一跤,腿腳不便,便幫著送了一下,趕巧第二天那位教師闌尾炎住了院。
魏大虎印象中,*花是個羞羞怯怯不願惹事非的女孩子,但或其妙間便有是非找上門,一直站在流言的風口浪尖,隻有羅蘭為她鳴不平,她也隻有羅蘭一個能交心的好朋友。
校內說不清道不明的流言飛語倒也罷了,*花每打一次工,便會出一次事兒。魏大虎正是因為在學生會掛名當個副主席,所以不知多少次被羅蘭硬拉著去幫*花“善後。”
兩次是當家教,女主人不在家時被人動手動腳;不當家教了,打工又遇著不給工錢,羅蘭直鬧到老總那裏,才知道*花是被xing騷擾不從,被人開了。
而現在竟連命都搭上,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
紅顏薄命,難道天理真是如此?
羅蘭與*花交情篤好,*花出了事,肯定心煩意亂。
想到此處,魏大虎再坐不住,拎著半包栗子向女生宿舍樓去,雖然自己也覺得時間晚到有點不大合適。
……
“羅蘭,羅蘭。”魏大剛叫兩聲,一個梳著栗色中分頭發的腦袋伸了出來,“‘為什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就下來。”
走在校園安靜的小徑,兩人一時無語,突然發現自己竟走在往情人湖去的路上,都覺有些不自在。
“到那邊坐坐吧,清靜又涼快。”魏大虎指指往左去的小竹林。羅蘭偏過頭來,一排貝齒咬著豐潤的下唇,無聲地點點頭。
“你……別太難過。”
對魏大虎這句沒頭沒腦的話,羅蘭卻很明白,望了一眼魏大虎,微微一笑間,神色有些蒼涼,道“很多人說得她不堪,什麼狐狸精的,其實*花這人太簡單,簡直就是傻,根本不懂得為自己的利益爭取一點點……哼,怕總說她狐狸精的人才是什麼精呢。呸,不知現在多少人表麵上裝出一幅傷心的樣子,暗地裏會覺得稱心!我一直護著她,其實也並不全為她,我也曾遇過這樣的事情,我覺得,她就像另一個我,隻是沒我運氣好。”
魏大虎望了一眼羅蘭仿佛雕刻般精致美的側麵,一個想法緩緩從心中升起,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父親、母親、李人傑、東蒲路那個被老頭、黃大毛、呂啟明、豬頭、勺子、羅蘭,還有葉芊……
自己怎麼突然想到這個女孩子,魏大虎一愣怔,隨即扯回思路,問道“*花,她……究竟是為什麼?”
“警察說她是自殺,現場我看過,也沒什疑點,但是”說到這裏,羅蘭有些激動的聲音沉了下來,“我知道,一定有凶手!”
“噢?!”魏大虎大吃一驚,驚疑不定的望著羅蘭俏麗的側麵。
“逼死人的人,跟殺死人的人相比,誰比誰更壞?都是些烏鴉,誰比誰黑!”
“到底怎麼回事?”
羅蘭望了望魏大虎,乳白如流紗的月色下,臉上竟然浮起一抹暈紅,猶豫片刻,仿佛決定了什麼似的,貝齒一咬下唇,在月下閃幾點微光。
“這段時間,我覺得她很不對勁,總是病懨懨的。有幾回,我發現她……在洗手間,嗯,嘔吐……”
有些費力地說完這幾句話,羅蘭麵上的紅雲更勝,瞥了一眼魏大虎,見他一臉若有所思,便從牛仔褲兜裏掏出一個東西,用透明的小塑料袋封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