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海邊,獨自站在黃昏中,立盡斜陽。不再喜歡這裏的天氣,呆呆的看著遠方,也不再喜歡這裏的海。湛藍的大海,蔚藍的天空,現在卻都隻是曾經的過往了。曾經在一起的美好和幸福,到現在就隻有回憶。想想真是可笑,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他,那麼深,不能放下。到現在,一個人在等待。等待著永遠沒有可能的結果。肖磊,我在這,你在哪?
第一次接觸同性戀這個字眼是在關錦鵬導演的電影《藍宇》中,隨便打開的電影,到最後卻感動的一塌糊塗。不知為何,會被兩個大男人的長達八年的感情所感動,沒有現實中的鄙夷和歧視,但怎麼也沒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影響我的一生。
故事開始。
我叫藍揚,和電影《藍宇》中的藍宇一個姓,當時看電影的時候就想到,我們都姓藍,卻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是像藍宇一樣的結局,不過不同的是,最後我還活著。
那是2009年的夏天,衝破黑暗的六月,透過七月無盡的等待,我以不算優秀的成績考入了大學。沒有多少新生的新奇與喜悅,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感覺一切都是陌生的。小心翼翼的認識著同學和舍友,參加著新生的各種活動,新生歌詠比賽、軍訓隊列比賽等等。
兩個周後,正式開始上課。開始計算著自己的生活費了。普通的農村家庭讓自己知道,能上大學已屬不易,以後就得靠自己了。白天上課,晚上就到學校附近的飯店找工作。
當時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飯店找到了兼職工作,一個小時六塊錢,管一頓飯。我晚上五點四十下課,六點開始上班一直到晚上十點。這樣一晚就可以賺到二十四塊錢還可以省一頓飯錢,想想挺劃算的。這個飯店的經理是一位年輕幹練挺漂亮的一位女生,她讓我們叫她梅姐。後來才知道,她叫季梅。看起來也就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當時來應聘的學生有五六人,都是她給我們麵試的,記得那天我們聊了很多。說是麵試,也就是隨便聊了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麵試,很緊張。梅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一直叫我放鬆點。我的手心冒汗,手一直拽著衣服,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她問了我好多問題,問我是哪的人?今年多大了?讀大幾?什麼專業的?等等。絲毫沒有麵試緊張氣氛,像一個知心的姐姐,但不爭氣的我還是回答的亂七八糟。她會心的笑了笑。說,明天早上空腹去疾病預防控製中心查體辦個健康證晚上就可以上班了。後來去上班了才知道,當時來應聘的學生有五六個人,最後也就要了包括我在內的兩個人,另一個人是工商學院的一個大四的男生,他有的是時間,而我,就僅僅隻有晚上的四個小時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翹了上午的第一大節課,空腹去疾病預防控製中心查體,抽血,驗大便,拍片等,花了五十五塊錢辦了個健康證。準備好黑褲子,黑皮鞋,還特意買了輛二手的自行車,方便晚上下班回宿舍。下午下了第二大節就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去佳世客上班了。到現在我都很清楚的記得第一天上班的情況。我一去誰都不認識,店裏忙的要死,都沒有人管我。經理梅姐那天也不在,當時在前廳的是一為副經理姓楊。我說跟楊經理說,你好,梅姐說讓我今天晚上來上班。他說:“梅姐?那個梅姐?”我說,就是經理季梅啊。他說:“哦哦,你們認識嗎?”
我說認識啊。他說什麼時候認識的,我說,昨天啊。。。好吧,現在我想想當時我是有多好笑。後來楊經理說,小夥長的挺清秀的,在前廳吧。又問我想到前廳還是後廚。我想了一下,覺得前廳的不停的說話,陪著笑臉,我天天麵無表情的實在不適合呆在前廳。就跟楊經理說了一下,我還是到後廚吧。他說都行,隨你挑。
進了後廚,裏麵的人都各忙各的的,根本都沒有人抬頭看我。給我找了工裝,一次性頭套,口罩和手套,楊經理就帶我去了做麵的地方。把我交給了一個叫王哥的人。現在我還很清楚的記得他們的對白是這樣的。
楊:“老王,給你個新人,以後就在你這吧。”
王:“怎麼又塞給我?我不要。”
楊:“留著吧,是老大親自挑的。”
王:“男的女的這是?帶著口罩我也看不出來。。”
我無語。
楊:“靠!是個小夥,長得挺清秀的呢,留著好好欣賞吧。”
王:“會不會燙麵啊?”
楊:“什麼都不會,純潔的就跟白紙樣。。”
楊經理把我交給王哥後就走了,我尷尬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幹什麼。王哥喊到:“老閆,過來教教這個剛來的燙麵。”不一會就過來個大約四十多歲的阿姨,過來什麼也沒說就直奔主題的開始燙麵。所謂的燙麵,就是把成品的麵條放在那種類似於我們平常看到的那種燙麻辣燙機器裏,有六個網狀的漏勺,抓一縷麵放進漏勺裏,把麵放到下麵煮。放下一個後緊接著放第二個漏勺,放下第二個後提起第一個控水,然後放下第三個,提起第二個,然後把第一個漏勺裏的麵倒在專用的碗裏放在托盤上備用就可以了。閆阿姨做的特別快,我看的眼花繚亂的。她說的一口外地方言,而且說的特別快,我根本聽不懂。還好我手腳麻利,學了幾遍就勉強學會了。但是一開始麵的量掌握的不太好,總是有的多有的少。就這樣,我自己在那幹活,裏麵的人各忙各的,沒有人過來和我說一句話。
過了好久,梅姐進來了。她一進後廚的門就徑直的走了過來。看我在燙麵,笑著說“怎麼跑到後廚來了,我還想著讓你到服務區來,長得這麼帥,呆在後廚沒人看多可惜呀。”我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沒說話。梅姐又說:“燙的不錯嘛,學東西挺快的。”我說:“那有,麵的多少還掌握的不好。”梅姐說:“一開始都這樣,練練就好了,你肯定能做好的,我們這燙麵燙的好的也就閆阿姨了,高峰的時候別人都燙不下來。”說完後她又教了教我怎麼掌握好麵的多少,然後說:“其實燙麵也挺好的,不像別的崗位,忙這個忙那個的,幹的多。”她在我旁邊站了一會就去忙別的了。
九點了有半個小時的下班吃飯時間,梅姐過來喊我說:“藍揚,下班吃飯,快。”等我出去了,大家都坐下吃飯了。這時候我才發現,店裏真的有好多員工,外麵服務區的就有十來個,後廚的也有十幾個。好多都是在校來打工的學生。梅姐招呼我坐在她對麵,飯和菜已經給我打好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謝。坐下的時候,聽見旁邊的兩個女生說:“剛來的啊?好帥呀”。我不好意思的坐下吃飯。吃飯的時候,梅姐一直往我碗裏夾菜,說:“累了吧,多吃點。”旁邊的人都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在家除了媽媽和姐姐,都沒有人給我夾過菜。
吃晚飯九點半了,我就又進去幹活了。這時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後廚就我和閆阿姨還有一個出涼菜的阿姨。閆阿姨說我們要開始準備打烊了。所謂的打烊,就是把出餐的灶頭,各種鍋具,大湯鍋,米線爐(就是燙麵的那個)還有各種材料,有的廢棄,有的放冰箱。閆阿姨讓我先刷大湯鍋。裏麵的熱水放出來,爬上去,加上洗潔精拿著刷子刷。。我雖然是農村出來的,但是那天晚上實在是累這了,刷鍋的時候又不小心燙著手了,趴在大湯鍋上我一邊幹一邊看掛在牆上的鍾,想著這半個小時怎麼這麼難熬。我到十點下班,這是當時說好了的。十點一到我就換下衣服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梅姐正在和收銀員交接。我過去說,梅姐:“到點了,我下班了。”梅姐說:“你怎麼來的?”我說騎自行車。她又叮囑我路上小心。
走出店裏,騎上自行車回學校。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了,過往的車輛也很少。我本來就膽小,一遍飛快的騎著,一遍哭了起來,糾結明天晚上要不要去了。自己算了一下,買自行車花了一百四,健康證花了五十五,買鞋花了七十。要是現在不幹了的話,這些錢就都全白花了。糾結著到了學校,鎖上自行車上樓。回到宿舍,舍友們有的在上網,有的在打撲克。我簡單洗漱一下就上床睡著了。這一夜注定無夢,因為實在太累了。
第二天上課都沒怎麼有精神。同學們聽說我去打工了,都紛紛問我在哪怎麼樣?要不要人了,多少錢等。問的挺多的,但沒有要去的。下午下了課,我背著包騎上自行車糾結著去上班,走到國際博覽中心的時候買了個雜糧煎餅,因為晚上要九點半才能吃飯。第二天就比第一天好多了,明顯不怎麼忙。因為昨天周天,今天是周一。吃飯的時候還是梅姐叫我出去的,應經幫我盛好了。梅姐見我不說話,說:“是不是太累了?要是不想幹這個,可以給我換個別的工作,出去收銀也行。”我說不用,挺好的。吃晚飯進去上班的時候,一個阿姨還過來問我跟季經理是什麼關係。弄的我不知怎麼回答了。阿姨說,看季經理待你這麼好,以為原來認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