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理發店是劉老板開的,雖然一直不溫不火,但這年月能有閑錢做這種生意,也就不那麼在乎賺得多少。
農村講究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到黃昏時分,等最後一個客人離去,一整天的生意算是到頭了,發廊也準備打烊。
但店門剛準備閉合,忽的從門縫伸出一隻手來,胡彩彩嚇了一大跳。
“是我啊!有事找你商量。”
話音剛落,小夥子笑嘻嘻從門後竄出來,正是在外麵等了半晌的高峰。眼下想要釣個大魚,還得確認一下情況。
上下一番打量,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真人,眼前這姑娘雖說比大部分農村女孩打扮得都要精致,但五官的棱角卻總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很顯然,存留於記憶中的那種初戀印象是被美化過了,這丫頭其實算不上多好看。
二人剛一見麵,高峰本以為會是一番郎情妾意互訴衷腸,卻沒想到胡彩彩批頭蓋臉就是一頓叫罵,那架勢全然不像滿目懷春的女人。
“慫包窩囊廢!還來找我幹啥?”姑娘吊著雙眼,恨不得一口咬過來的模樣:“還不滾回去勸你老爹?說好的五千塊彩禮,一分都不能少!”
咽了口唾沫,高峰也很快入戲,皺著眉頭說道:“可是,我家那情況你也知道,上哪兒刨五千塊啊?把我賣了都不值這個數…”
“喲嗬?早上不是還向著我說話嗎?挨了一棒就慫啦!反倒跑來勸我?”胡彩彩接著冷笑道:“再說了,我表哥的提議不是也公道嗎?拿不出五千,剩下的就用祖屋抵押!”
終於提到了袁成才,高峰趕緊接下話茬:“對了,你表哥人呢,他能幫忙出出主意不?”
“你找成才幹啥?我問你正事呢,祖屋打算啥時候抵押啊?”胡彩彩正說著,忽然皺了皺眉,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也很快拉了下來:“我可告訴你,袁成才到底不是胡家人,別看早上處處替我說話,但也得小心他給你使絆子。”
聽了這番話,高峰心中已經有了幾分答案。
表麵上兩兄妹是沆瀣一氣,但背地裏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尤其是那個出謀劃策的袁成才,他有可能打著上下通吃的主意。
既然知道這家夥是奔著錢來的,高峰打算將計就計,回家討點‘餌料’才好釣個大魚。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現在身無分文,最起碼得去博點創業起步資金。
三步跨作兩步走,很快繞回自家門前,此時高遠山已經酒醒得差不多,是時候談點正事。
剛和父親見麵,高峰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經曆了半天的雞飛狗跳之後,他確實是應該替那個不肖子孫好好認個錯。
“爸!兒子知錯了,之前都是我糊塗,希望您別往心裏去!”
高遠山正坐在門檻上剝玉米,看都沒往這邊看,兒子話沒說完,便是一個玉米梗打過來。
“你個小畜生還有臉回來?以為給老子磕倆頭這事就算完了?”高遠山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地轉進屋裏:“養他娘的個白眼狼,為了個敗家婆娘,把祖宗臉都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