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宋零諾撥開腿上的羊絨衫。

她走去儲物格前,把趙悅給她送的離職禮物取出來。長方形盒子的質地很精美,打開後是雙層雪梨紙。宋零諾揭開紙,裏麵是一件黑色羊絨衫。她拿起吊牌,看清價格,以及上麵印的“100cashre”。

從頭到尾,隻有她自己以為沒人會發現她的羊絨衫破了個洞。

這時候,手機響起微信語音撥入的提示音。 來電人是小姑。

宋零諾按下接聽。

小姑的聲音透著疲憊:“小諾,你不是說給奶奶請保姆的錢你來出嗎?”

宋零諾說:“嗯。我等一下就轉給你。”

小姑問:“你還好嗎?我聽你爸說你換了新工作?”

宋零諾沒回答,隻問:“奶奶的輪椅要換,你們買了嗎?”

小姑說:“這你別操心了。你管好自己就行,在新單位要好好表現,爭取年底能漲點工資。”

掛斷語音,宋零諾低著頭站了一會兒。然後她打開手機銀行,給小姑的銀行卡轉賬五千塊。轉賬成功的消息同時提示著賬戶餘額:三千兩百一十四元八角。

裁員賠償金要等到下個月的工資日。現在的錢還能在月初交一個月的房租。

手機熄屏,宋零諾坐回床邊,弓下腰,手肘撐在膝頭,臉埋進雙掌。

上周在零諾時尚大樓頂層的攝影棚中,那個眼神和鏡頭同樣犀利的男人問她,有沒有興趣做兼職模特。

那一刻,有一隻黑色的鵬鳥自宋零諾心底飛起,展翅遮蔽了她的理智。那隻鳥是麵對他人憐憫的自卑與自尊。

現在,宋零諾隻想回到那一天那一刻,親手將她那可笑的自卑與自尊碾至稀碎。

然而時光無法回溯,她錯過了一個機會,就隻能錯過了一個機會。

公司裏的人都走了,季夏才關燈離開。

車在停車場,她拎著外套和手袋一路走過去。司機過年期間回老家,碰上疫情爆發,幾番糾結之後選擇留在老家不回上海了。為了節省成本,季夏索性就沒再招新司機。

停車場沒什麼人,季夏把外套和手袋丟進後座,不急著上車。她靠在車門邊,摸出電子煙,咬進嘴裏。公司經營的挑戰和壓力巨大,逼得她最近煙癮重發。電子煙抽起來其實沒什麼意思,也解不了壓,但是考慮到陳其睿,她還是忍住了沒去買香煙。

五分鍾後,季夏開車回家。

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離公司不遠,車程一刻鍾左右。車入地庫,季夏留意到她的雙車位上已經停了一輛眼熟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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