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彥獨自在一樓客廳,他握著的咖啡滿滿一杯,已經涼透了,他渾然不知,望著杯子想事情。
他一直想結識的人物竟是他新小叔,看來不能拉來投資他的慈善基金會了。
“宋先生。”
忽然有人喊他。
宋明彥抬眸,瞳孔猛然張大,他鬆開杯子,笑著站起身,“回周你還沒休息啊。”
“快了。”徐回周遞過畫框,“這幅畫送你。”
宋明彥驚訝了,“為什麼?”
“抱歉,其實我記得你。”徐回周揚唇,“我們在會展中心拍賣會見過。”
“那你剛才……”宋明彥不解。
“我記得你喜歡《遺忘》。”徐回周解釋,“我想著不讓他們知道我們競拍過,這樣送你這幅畫比較妥當。”
他微微挑眉,“我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意外的反轉,宋明彥心潮澎湃,徐回周記得他,不僅記得他,送價值四百萬的畫給他,還為他考慮得如此周到!
之前的不快一掃而空,他接住畫框,緊緊抓住了
() ,“沒有,謝謝你。”
轟隆!
屋外響徹著驚雷,暴雨來臨了。
回到房間掛好畫,宋明彥欣賞了好一會兒,越看越喜歡,決定先掛臥室一段時間,再帶去基金會。
陸翊安在洗澡,他先上床休息了,大約是下雨的關係,他今天入睡格外快,頭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
是他許久未想起的小時候。
那天福利院來了一個小男孩,是院長的孫子,有整潔漂亮的小西裝,像童話裏的王子一樣,皮鞋擦得比玻璃球還要亮,坐在車裏在吃一塊很大很白的巧克力。
咯嘣咯嘣,連聲音都比別的清脆。
他悄悄躲起來哭了,他也想成為那樣光鮮亮麗,可以天天吃巧克力的院長孫子。
一個瘦瘦、白白的漂亮小男孩找到他,蹲在他麵前,不知從哪兒得到了一小顆糖果,小心剝開放進他嘴裏。
“哥哥不要哭,先吃這個,等我長大賺錢給你買一樣的巧克力。”
又極認真搖頭,“不對,是買更好更甜的巧克力!”
糖果酸酸甜甜,他破涕為笑。
他剛要喊小孩的名字,就看到小孩原地不動了,他伸手拍他,“你——”
小孩的頭脆脆從脖子掉下去,落地還在看他,烏黑的眼睛滿是茫然,“哥哥你為什麼要殺我?”
“不是我!”
宋明彥驚醒了。
四周漆黑,有劈裏啪啦的聲音,又冷又潮濕,像是……
那個小孩濺出的血。
宋明彥嚇得一動不動,濕透的真絲睡衣緊貼著他後背,突然燈亮了,他駭然轉臉,驚恐望過去。
陸翊安擦著濕頭發走進來,“什麼不是你?”
宋明彥心跳特別快,他沒回答,轉頭盯著落地窗。
暴雨砸著窗戶。
原來是做噩夢,他沒睡多久,還在下雨。
*
此時六樓,徐回周胃部燒痛,他起床披上睡袍,翻出藥盒。
走廊亮著幾盞壁燈,他就沒開客廳燈,進了小廚房才開燈,接了杯熱滾水,一口服下大大小小的藥片和喝光那杯水。
他又接了一杯熱水,關上廚房燈回房。
才走幾步。
叮,不遠處電梯開了。
一道挺拔身影走出,遮住大半電梯光。
徐回周眼皮一動,停住了。
那人也很快發現了他。
電梯燈和走廊壁燈微弱的光線交錯,兩道拉長的影子在地板上挨得極近,實際卻看不清彼此的臉。
外麵暴雨還在持續,昂貴的落地窗隔絕了大部分雨聲,隻小部分雨聲在客廳裏時有時無響著。
下一秒,一道玩味嗓音響起。
“新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