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溯不意外,他安靜等著徐回周繼續。
徐回周真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語氣不疾不徐,也很平淡,“雖然沒確鑿的證據,不出意外,那兩批人就是季家與顧家。”
陸溯多少模擬出十年前那個夜晚的情景,但他還是有關鍵問題不明白,他問:“他們合謀殺黎湛的契機是什麼?”
“不是合謀。”徐回周突然抬眼看陸溯,“鬆開,我拿手機。”
“我拿更快。”陸溯一手圈緊徐回周,一手滑進他口袋摸出手機。
徐回周接過手機,調出了他在季修齊家裏拍到的那幾張照片。
陸溯臉色瞬間嚴肅,他這才鬆開徐回周,拿過手機來回翻看幾張照片,片刻他問:“拍照的是沈嶼澈還是季修齊?”
“季修齊。”徐回周說,“他熱愛攝影,也習慣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陸溯眉峰揪住,“而沈嶼澈,他不會讓自己出現在證據裏。”
咳意忽然湧來,徐回周強硬地壓了回去,他握緊手指,若無其事繼續,“是,沈嶼澈很擅長借刀,從法律層麵,無法奈何他。要想抓到他違法的證據,隻有一個辦法——”
徐回周停住了,而陸溯接住了他的話,“我。”
陸溯笑了,“這就是你接近我的理由?”
話趕到這裏,徐回周沒有否認。“是,我發現他對你有極強的占有欲,像當年對黎湛一樣。”
“所以……”徐回周難得遲疑了一會兒,“你現在退
出,來得及。”
陸溯關上手機,丟到外間的沙發上,攔腰抱起徐回周走到床邊,將人放上床。
就在徐回周以為陸溯要做什麼時,陸溯隻是低頭親了一下他眼睛,笑容越擴越大,“來不及了,賄賂都收了。”
徐回周沒說話,坐起身看著陸溯出去,又看著陸溯拿著他的睡衣進來。
陸溯放下睡衣,很自覺地轉過身,“換好告訴我。”
徐回周沒有回應,他隻是定定看著陸溯的背。
陸溯的肩非常寬,睡袍係得鬆垮,也能看出他腰極窄,是標準的倒二角身材。
就算沒有家世加持,就憑他的臉和身材,也是一副天生的花花公子樣。
不難想象陸溯的花邊新聞為何層出不窮。
徐回周認真問:“你真的不要嗎?以後不要後悔。”
陸溯沉默幾秒,才輕笑一聲,“我現在就已經後悔了。”
徐回周沒有再開口,他一粒一粒解開襯衫扣子。
靜謐的房間回蕩著衣料摩擦的窸窣聲,在徐回周將日常衣服疊好放到床頭,陸溯先問:“換好了?”
“好了。”
陸溯這才回身,徐回周的睡衣是純米色,黑發柔軟地蓬鬆著,安靜坐在床上,五官在柔和的光線裏,盡數褪去了鋒銳淩厲。
陸溯喉結滾了好幾次,假咳嗽著,抬腳艱難繞到另一側掀被上床,背著徐回周躺好,關了燈。
窸窸窣窣的一陣布料摩擦,房間逐漸陷入安靜。
徐回周還是坐著沒動,許久他才躺進被子裏,剛要翻身背對陸溯,突然陸溯開口了,“我今晚這樣引誘你賄賂我,是不是很無恥?”
徐回周回:“是。””
陸溯低笑幾聲,又問:“換成另一個人,你會同意賄賂嗎?”
徐回周眼睛還張著,望著前方黑暗裏虛無的焦點,下一瞬,他轉身靠近陸溯,將額頭貼到陸溯的後背,閉眼睡覺了。
聲音如呢喃。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