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柔軟的觸感直擊心底,我顫了顫,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他眼裏剛才一閃而逝的那抹光,是心疼嗎?

嗬嗬,我一定是發燒燒昏頭了,賀祁現在巴不得弄死我,怎麼可能會心疼我?

護士快步走來,賀祁這才鬆開我的手,護士接過來,拿藥棉摁住,又把我的手交給賀祁,囑咐他按一會兒。護士換了另一隻手給我紮針,叮囑了不讓亂動,就出去了。

我轉眼看向賀祁,他恢複了冷漠的表情,臉微微偏著,沒看我,好像剛才的慌亂隻是我的錯覺。

病房陷入冗長的沉寂。

賀祁突然丟給我一串鑰匙:“綠楊水岸108號,這三個月你就住在那兒吧。”

“不行,錦年……”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賀祁打斷了,他冷笑著反問:“不是你說要隱瞞我們的關係嗎?天天往酒店跑,你瞞得住誰?”

“可是錦年……”我猶豫了。

“我會安排司錦年去醫院,等你懷孕了,就給他移植腎髒。”賀祁淡漠地掃我一眼,“司華年,你的時間不多,我的耐心也有限。”

我不敢再說什麼了,錦年入院,遠比在家裏好。

賀祁出去了,我打電話給錦年,告訴他老板給我一個機會,跟隨副總出國考察市場,做得好就答應預支薪水,時間大約需要三個月。

“三個月啊?好久啊!”錦年歎口氣,十分不舍,“姐,你一個人在國外,要照顧好自己。”

“你放心,我回來之後你就可以動手術啦,我還要照顧你呢,當然不會讓自己有事。”我笑吟吟地安撫錦年。

“姐,我會想你的!”手機裏傳來一聲響亮的“啵”。

我笑著回了一個飛吻:“多大的人了,還撒嬌呢!有本事以後找了女朋友,當著你女朋友的麵親我。”

“不找女朋友,我有姐就夠了。”錦年的聲音軟軟的,滿滿的都是對我的依賴。

我哈哈大笑,一撇眼,赫然看見賀祁在病房門口站著,手上提著一串打包盒。

我急匆匆地掛斷電話,弱弱地解釋:“我跟錦年說我出差三個月。”

賀祁沒接話,走過來支起病床上的餐桌,冷笑道:“笑得挺燦爛啊。”

我沒敢吭聲,縮了縮脖子,偷偷地打量他。

他拿出打包盒,端出雞湯、飯菜,遞給我一把勺子:“能吃就吃,不能吃就餓著。”

我吞了吞口水,看一眼輸液的右手,隻好伸出剛剛止血的左手,用勺子舀了雞湯喝。

賀祁大約是餓得不輕,沒管我,自顧自狼吞虎咽。他吃完之後,見我隻喝雞湯,咬著牙罵了一聲“廢物”,劈手奪過勺子,端起一盒飯,夾了菜喂我。

我怔怔地看著遞到唇邊的飯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蠢貨!張嘴都不會嗎?”賀祁凶巴巴地罵,眼睛裏布滿紅血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氣的。

我木愣愣地張嘴,由著賀祁把飯菜塞進我嘴裏。他很沒耐心,動作很粗魯,筷子戳得我腮幫子疼。

我沒敢吭,胡亂嚼兩下就吞咽下去,生怕惹得他更生氣。

賀祁好像憋了滿肚子火,卻又找不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發泄,臉色越來越沉,喂我吃了半盒飯,他突然把飯盒往垃圾桶一摔,然後把桌子上的菜和湯全倒了。

我怯怯地縮成一團,不敢表達出半分異議。

賀祁狠狠瞪我一眼,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一個人躺在病床上,心裏亂紛紛的,有對於四年前那件事的恐懼與怨恨,有對於賀祁的不解與害怕,最終全部轉變成對錦年的擔心。

希望我的肚子能爭氣點,盡快懷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