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賀祁都沒回來。

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除了照顧我飲食起居的張嬸,再沒第三個會喘氣的。

“司小姐要是實在無聊,就睡一會兒吧。賀先生吩咐了,您身體還沒恢複,要多休息。”

我意興闌珊地蜷在沙發裏,懶洋洋的不想動彈。

“賀祁呢?”

“賀先生回總公司了,還要再過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司小姐有什麼需要,吩咐我就好了。”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心裏暗暗盤算著,賀祁還得好幾天才能回來,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去看看錦年,哪怕隔著窗戶偷偷看一眼也好。

我兩歲那年,爸媽就離婚了。我媽帶著我來到江城當代課老師,半年後生下了錦年。童年最深的記憶,就是我帶著錦年,坐在教室門後的小板凳上,仰著臉聽我媽講課。

十歲那年,我媽去世,老校長收留了我們,供我們吃住,給錦年看病。老校長去世後,我就帶著錦年搬出來了,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想起以前的那些艱難困苦,我心裏有些酸澀,見張嬸正在打掃衛生,於是小聲問道:“我能不能出去透透氣?”

“司小姐想去哪兒?我送您。”張嬸直起身子,微胖的臉上布滿慈藹的笑容。

“不用了,我就隨便走走看看,整天待在屋子裏,怪悶的,也不利於養病。”

張嬸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您若是走累了,隨時打我電話,我去接您。”

我有些想笑,賀祁雖說恨我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生撕了我,但給我的待遇倒還算得上優厚。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棟華麗的別墅雖然完全契合我多年前設想的模樣,可卻是一座精致的牢籠,它困住了我的一切。

跨過門檻,我有一種逃離牢籠的感覺,每往前走一步,那種脫離深淵的感覺就強烈一分。我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拚命地奔跑起來。

跑出去老遠,腿都軟了,我停下來,扶著樹幹,回頭看了一眼。

美輪美奐的建築赫然映入眼簾,頂樓的廊簷下掛著一串貝殼風鈴,正在凜冽的寒風中搖曳。

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甩了甩頭,加快腳步走出小區。

打車到了醫院,找到病房,卻沒見到錦年。我忙找護士詢問,才知道錦年已經被轉入VIP病房。我過去趴在窗戶上看了一眼,他正躺在床上,拿著手機顛過來倒過去地把玩,眉頭緊蹙,一臉糾結。

我跑到安全通道,給錦年打了個電話。

電話第一時間被接通,錦年歡喜地叫道:“姐!”

“想我了沒?”我強忍著酸楚,笑著跟他打招呼。

“想!姐,我想死你了!我們都分開四天了!”錦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委屈,“姐,我們還從來沒有分開過那麼長時間呢!”

“是啊,這可是第一次分開超過二十四小時呢。”我輕籲一口氣,有些無奈,“錦年乖,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了,你就可以動手術了,姐答應你,等你動了手術,咱們再也不分開了。”

“真的啊?那你以後還找不找男朋友了?”錦年大笑,“幹脆你別嫁人了,等我病好了,我賺大錢養你,帶你去大理風花雪月浪遍天涯!”

“好啊,我等你賺大錢讓我過上醉生夢死的墮落富婆生活。”我故作輕鬆地笑著回應他,“好了,老板叫我了,你好好休息吧,以後沒什麼事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越洋電話挺貴的。”

錦年悶悶地“嗯”了一聲,我掛斷電話,推開安全通道的門,就見一個高大魁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