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出來的時間越來越長,距離顧遠回來的時間越來越近,賀天賜的情緒也越來越緊繃。
好幾次我夜裏醒來上廁所,都看見他睜大眼睛看著我,眼裏布滿紅血絲,問他怎麼不睡,他總是說,想多看看我。
這天一大早,賀天賜說要帶我去一個風景區,景區有一座寺廟,香火鼎盛,據說非常靈驗。
賀天賜說,他要去拜拜菩薩,求菩薩保佑我能夠回心轉意。
可沒想到,就在去景區的路上,前麵一輛大卡車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踩了急刹車,車尾甩了出去,我們的車子就在大卡車的左側車道,卡車車尾一甩,直接把我們的車給掃了出去。
我整個人都嚇蒙了,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人就被一陣劇烈的撞擊給震暈了。
醒來時,正躺在救護車上,我艱難的轉動脖子看看四周,沒找到賀天賜。
我懵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車子被撞飛出去的時候,賀天賜解開了保險帶,橫過身子抱住了我。
“天賜!天賜怎麼樣了?”我結結巴巴的問,勉強坐起來,身上疼得厲害。
醫生對我說:“傷員在另一輛救護車上,你先冷靜,別亂動,你需要做一個全麵檢查,才能確定具體傷情。”
我輕籲了半口氣,還好,賀天賜得救了。
到了醫院,一通檢查下來,我肋骨斷了三根,手臂骨折,腦震蕩。
處理完傷勢,我就磨著護士去找賀天賜,才知道賀天賜的傷很重,全身多處骨折,腦震蕩很嚴重,還在昏迷中,最嚴重的是他的腿。
大卡車的尾巴不偏不倚的甩到駕駛室的左門正中間,把車門撞扁進去了,把他的腿卡得變形了,粉碎性骨折,肌肉嚴重損毀,這邊的醫院沒辦法動手術,必須立即轉院,否則很可能會截肢。
截肢!
這兩個字令我的心髒瞬間抽成一團。
我立馬打電話給前任老爸,沒人接,打給舅媽,才知道醫院已經通知過家屬了,前任老爸正在來的路上,開的直升機,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到。
我心急如焚,焦灼的站起來想進手術室去看看情況。護士攔著我,說我剛固定過胸廓,需要躺著。
我哪兒躺的住啊?進不去手術室,隻能坐在輪椅上,守在手術室門口。
漫長的半小時過去了,前任老爸終於跑了過來,我爸大步跟著,一看見我就差點爆炸。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我爸推著我,一起上了直升機,火速趕往京都軍區總院。
我終於看見了賀天賜的腿,從左側大腿中段到小腿中段,已經不成樣子了,真要形容,那就是支離破碎。
我哭倒在我爸懷裏,氣都喘不過來,腦袋和肋骨斷裂處撕心裂肺的痛,我爸一個勁兒安慰我,我卻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我幹嘛要答應度什麼見過的蜜月?幹嘛要答應去拜菩薩?幹嘛要提出跟賀天賜結婚?又幹嘛要提離婚?
明明一切的一切不該是這樣的,可最終卻發展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快到軍區總院的時候,賀天賜醒過來一次,時間很短,也沒徹底清醒,嘴裏微弱的念了一聲:“小兔子……小兔子……”
我潸然淚下,忙把手伸過去,握住他的手,哽咽道:“我在,沒事的,我在的,你別怕。”
他的手動了動,鬆鬆地抓住我的手。我馬上把他的手抓的死緊,生怕他有什麼三長兩短。
一下飛機,賀天賜就被送進了手術室,我爸讓我去病房裏躺著,我怎麼也不肯,就在輪椅上坐著,死死地盯著手術室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