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遠道:“你這是給你祖母上過香了?”
“嗯。”
“要往哪去?”
“兒子想去義學走走。”
宋致遠便道:“暫別出門了,宮中馬上就要來聖旨。”
宋令煜眉頭皺了一下,又鬆開,道:“來聖旨也不過是讓爹您複職,與我何幹,我一個稚齡小兒在不在有何所謂,兒走了。”
他也不等宋致遠回話,徑直出了院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哎,這……”宋致遠黑了臉:“這小子如今長能耐了,得了個小神醫的名頭,倒是越發不把人放在眼裏了,連他老子都愛理不理。”
宮嬤嬤上前施了一禮,笑著道:“六少爺性子雖是桀驁,可這心裏對您是極尊敬的,並無忤逆您的意思。”
宋致遠輕哼:“這才十歲就這麼桀驁難訓,嬤嬤,這再大了豈不更如脫韁野馬一般?”
宮嬤嬤笑了笑,脫韁野馬就脫韁野馬吧,隻要她家六少爺心裏高興,他想如何就如何。
“他小小年紀有此成就,相爺心裏也隻有高興的份,又何苦心口不一的去說他?”
宋致遠倒沒有被看穿的尷尬,隻道:“我就是怕以後誰都壓不住他,唉。”
“六少爺乃宋家子,自幼也聰慧,他心水清著呢,您放心。”
宋致遠也知幺子的性情,便點了點頭。
彼時,有下人來傳,宮中的周公公快到了,宋致遠便前往接旨。
丁憂三年,這聖旨也該來了,聖旨一接,也代表除服的日子到了。
相府正門內,香案鋪陳,周公公宣讀了皇的旨意,一如宋慈當初所言,他這年紀,十有八九是官複原職,如今確是如她所願。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宋致遠恭敬地接過聖旨。
周公公把明黃的聖旨遞到他手上,道:“宋相,皇上掛念您已久,這除了服後,就入宮覲見吧。”
宋致遠含笑稱好,道:“想來伱也要盡快回宮去複旨,我就不留公公你,以後再張羅你吃個酒。”
他一個眼神過去,江福來便以奉上一個荷包塞到周公公手裏。
荷包很輕,但周公公知道,裏麵的紙張含金量絕不會低,也不看,隻塞到袖籠裏,笑著道:“相爺盛情,灑家就卻之不恭,那就告辭了。”
宋致遠送了幾步。
“宋相請留步。”周公公也沒敢讓他送,抬了一下手便上馬車離開。
待他一走,府裏上上下下的人都開始向宋致遠道喜,大家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激動。
雖說自家相爺是和皇上有舊情,可老夫人走了,誰知道有沒有人走茶涼一說,這丁憂幾年,宮裏和朝野政局也是波譎雲詭,派係爭鬥明顯,就怕著起複後不是原職,那就尷尬了。
可現在聖旨一來,官複原職,這可以說是大喜了,隻要老太爺爭氣活長命點,宋相府的富貴還在後麵呢。
自家家主依然為相,宋府便是高門貴胄,不說主子,就是相府的下人在外行走,也要多幾分體麵,等閑不敢相欺。
宋致遠笑看著宋大夫人,道:“明日除服後,我再入宮向皇上謝恩,夫人好生準備一二,你也進宮遞個牌子給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請個安。”
宋大夫人笑著應了,除了服,交際又正式開始了,是好事。
翌日,宋家祠堂大開,焚香告慰先人,正式脫孝除服。
宋致遠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九個響頭,撚了香虔誠祭拜,其餘人也如他一般,拈香跪拜。
眾人有所不知,就在這堂上,宋慈正站在他們麵前,一一從他們臉上看過去,眼中滾燙,嘴裏迸出一個個名字:“老大,老二,肅兒傑兒……”
待得儀式完畢,宋致遠讓眾人都下去了,他自己則是在牌位跟前待了許久。
也不知恩人,可以回到她的世界,是否喜樂安康。
嘩啦啦。
風吹起桌前的一疊黃紙,唰唰作響。
宋致遠抬頭看著宋慈那幅畫像,全然不知身邊也站了一人,與他一起看過去。
宋慈看著這畫,腦海裏卻湧現出一個片段,是畫這畫的時候,她在花叢中笑,身邊人彩衣娛親。
這畫中人分明是她。
宋慈偏過頭,看向宋致遠這儒雅的男人,又哭又笑,伸手出觸摸他。
宋致遠下意識地偏頭看向身側,空蕩蕩一片,不禁按了一下心口,按下那莫名的情緒。
他向畫像鞠了一躬,深深地看了一眼畫中人,這才轉身出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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