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煜拿起他的手腕扶脈,一邊道:“您是盼著我常住宮裏?”
這小子,語氣還是衝得很。
宋致遠瞥著他,問:“皇上無甚大礙吧?”
宋令煜故作不耐,道:“您已榮退的人,就別操心君主朝野的事了。”
宋致遠看他如此,心裏就感覺有些不妙,莫非真有些什麼不好?
不過一如他所言,自己早已榮退,眼下的大慶,是年輕人的天下,他操心不了嘍。
“我不操心,宋家遵從你祖母的訓導,這些年沒有宋氏女入宮,倒避免了後宮傾軋。可宋家勢大,皇子們也都不是等閑之輩,宋氏女在他們眼中,就是香餑餑。”宋致遠既歎又有榮光。
當年宋慈有訓,宋家男子四十方可納妾,無形中就杜絕了小妾庶出子女出現,眼下的宋家後代,除了二房三房那邊因為一個孫輩無子才納了妾,還真沒有幾個庶出。
也正是因此,宋氏女基本是嫡出,自小教養也矜貴,更使得皇家虎視眈眈,可宋致遠早已對皇上說宋氏女不入宮,有他和宋令傑周旋著,現在的昭康帝倒也樂於如此。
昭康帝也不傻,宋氏女若入宮,宋家必然會陷入儲君之爭,而宋家的姻親,文武皆在線,武將更不說了,東北西北皆有人,真出一個宋氏女為後妃甚至國後什麼的,將來的楚氏江山,還不知會姓什麼了。
所以昭康帝也很樂意看宋氏女不為宮妃皇子妃,無他,利益而已。
“老四,我已時日無多,我死後,家中有些人估計心思會活伐些,你幫著壓一壓。宋家安享富貴數十年,家中若有姑娘入宮入皇室,隻怕也免不了成為後戚,到時候倒更讓君主所忌憚了。”WwWx520xs.com
宋令煜不耐地道:“到時候您也仙逝了,哪還能看到後續如何?就您心寬,管那麼多!”
宋致遠瞪眼:“!”
這什麼逆子!
可半晌,他也微歎:“你說的也是,我宋家祖訓如何,早已定下,後輩子孫能否爭氣,倒看家主如何領導了。”
花無百日紅,同理,不管是皇族還是世家,也都會有氣數盡的一天,而真有這麼一天,他也不知了,更不可能從墳裏詐屍狂揍子孫。
罷了罷了。
宋令煜已經放下他的手,看著眼前白發蒼蒼的老人,隨著年紀增長,這個老頭兒也變得萎縮起來,顯得脆弱,而他的脈象。
唉。
宋致遠沒漏掉他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舍,便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沒什麼的,為父已老,也活夠了。”
“我知。”宋令煜坐在他身邊,抬頭看著天上的雲卷雲舒,把眼淚憋了回去。
他是醫者,早已看慣了生老病死,並沒有什麼覺得意外的。
這一天後,宋令煜在家的時長多了,甚至伴在老父身邊的時長更多,家裏人都暗自心驚,臉上卻不敢顯露半點,隻有懵懂的孩子們,一如既往的隨著老祖宗在花園,或念書,或聽他講過去的事。
忽然一日,宋致遠心血來潮,讓宋令煜推著他來了春暉堂,這數十年來,年年修葺一直保留原貌的院落,多了幾載歲月沉澱,訪似故人依舊。
他裏裏外外的看了一遍,才轉出小花園,手裏攢著一支小葉紫檀發簪,那簪子油光水亮已有包漿,顯然是常年佩戴或把玩的。
這是當年宋慈走之前留給他的念想。
百花齊放,碧海藍天,天際雲卷雲舒,宋致遠坐在輪椅上,半闔著眼,半夢半醒,忽地他見有人踏著花海漫步而來。
他微微一怔,睜眼笑了,又看向小豆丁們,溫聲道:“孩子們,你們去尋你們曾祖吧,就說老祖宗的母親來接我了。”
小豆丁們有些懵懂,卻不敢忤逆,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小花園。
有人在完全走出之前,回頭看了一眼,但見老祖宗坐在輪椅上,手微伸,而又垂下,頭微微歪著靠在輪椅上,嘴角噙著笑容。
緊接著,他看見四曾祖跪了下來,額頭枕在老祖宗的膝蓋上,周圍的人也唰唰跪下。
小豆丁眼眶一熱,莫名的,眼淚滾落,像是明白了什麼。
昭康二十六年五月初夏,宋老太師於太師府中仙逝,享年八十八歲,昭康帝尊念其為三朝重臣,為大慶鞠躬盡瘁,勞苦功高,乃為忠直肱股之臣,特追封為文遠公,配享太廟,陪伴先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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