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聽,回過身來,隻見一襲紫色旗袍的陳怡玢緩緩的走過來,她的麵上不因為眾人在背後說她壞話就怒目而視,仍是帶著她波瀾不驚的微笑。

幾人之中跟陳怡玢不熟的女孩有一種被抓包的尷尬感,她們本身還是有作為閨閣女郎的羞恥感的,所以她們有一種被抓現行的手足無措的樣子。

反倒是溫小姐和楊苒苒,就算被陳怡玢當場抓到也無所謂,還更大方的樣子迎了出來,溫小姐說:“幾年不見,你倒是變化很大。”

陳怡玢看向溫小姐,她跟她已經是好幾年未見了,在康頓大學的時候她們也不是朋友,自然沒什麼交際,她畢業了回平城之後,聽黃穆德提過溫小姐繼續在康頓讀了碩士,是高學曆女郎,這算是幾年後第一次相見了。

陳怡玢帶著笑,繼續用法語說:“幾年不見,溫小姐倒是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喜歡在背後嚼人口舌。”

溫小姐臉上一漲,一下就紅了,她大聲道:“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我說的都是事實!”

陳怡玢道:“你說的是什麼事實?你所看到別人的生活就是全部嗎?我跟你既不是朋友又不是親人,難道我還要將我的生活一一講給你聽嗎?溫小姐,當年在康頓的時候你就針對我,如今我跟你早已是陌路人,從沙弗到平城,跨越一個大洋,你還能繼續針對我,我想問問你,我有什麼地方讓你這麼針對的?”

溫小姐一噎,其實陳怡玢真沒有礙到她什麼,陳怡玢在大學的時候交際圈都在蘇珊娜和黃薇甜這邊,平常沒什麼事也就是跟艾伯特和塞德他們一起玩,或者跟同學院、同專業的同學在一起,跟溫小姐由始至終都沒有什麼交集。

溫小姐隻不過是當初親眼見證過她狠狠的將陸雲鶴踩在腳下,見到了陳怡玢以一個無知的舊式婦女和棄婦的身份將她曾經的心上人狠狠的踩在腳下,她這樣一個曾經被溫小姐鄙視、瞧不起的女人一點一點爬上來,到如今她又漂亮又大方,甚至還嫁給了當年全望京未婚女郎都想嫁的王綬雲做太太,如今還是師長夫人了,聽說跟現在的軍委主席的夫人徐太太的關係也不錯,在沙弗那邊還跟拜爾森女公爵好得像一個人一樣,這些,都讓溫小姐覺得憤憤不平。

憑什麼,憑什麼陳怡玢一個曾經又土、又蠢、又無知的棄婦能做得這麼好?能得到她都得不到的一切?憑什麼!

溫小姐說:“我隻是看不慣你披著一層皮裝成一幅高貴的樣子,一個被拋棄的女人而已,你不過是被誌傑拋棄的女人罷了!”

陳怡玢仍沒有動氣,仿佛憐憫一樣看著她,說:“溫小姐你如此耿耿於懷,竟然是因為陸誌傑?”

楊苒苒聽了,斜睨著陸雲鶴,陸雲鶴動了動嘴唇,最終跟陳怡玢說了一句:“我跟溫小姐是清白的,你不要亂說。”

陳怡玢道:“本來我也不想說的,可是既然你們挑起來了,那我也說幾句吧,當年是你領著溫小姐回家吃飯,說是領一位女性朋友來家裏吃飯,吃完飯你就跟我提出了離婚,這件事誌傑和溫小姐都承認吧?”

溫小姐立刻道:“我是去吃飯了,但是誌傑跟你提離婚這件事可跟我沒有關係。”

陳怡玢道:“一位男士領一位小姐來家裏吃飯,吃完飯了男士就跟發妻提出要離婚,竟然說跟那位小姐沒有關係?溫小姐難道非得要我說出點什麼嗎?”

溫小姐哼道:“我跟誌傑是清白的,你不用造謠了!”

陳怡玢笑,說:“好,那你們聽著,當年我在誌傑的書裏發現一封英文的情書,情書裏寫著‘我親愛的華彩,自從上次相聚一別已經是三天了,這三天裏我不斷回想著你那如糖果一般甜美的唇,它是那麼的柔軟……’”

溫小姐一聽,臉一下就綠了,她怎麼會不記得,那不就是陸雲鶴當初寫給她的情書嗎?她到現在還將這封信夾在書裏,偶爾還會翻看一下,陸雲鶴的花體英文還有專門為她寫的情詩每每總是讓她悵然若失。

陸雲鶴的臉也黑了,因為楊苒苒瞪著他,他一下手足無措了,拉住楊苒苒的手,說:“那都是遇到你之前的事了,蕊蕊你要相信我!”

楊苒苒冷哼一聲,說了一句:“王太太……”她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仿佛從牙縫裏漏出去的一樣,因為這個稱呼曾經是別人叫她的,現如今她已經成為了陸太太,可是陸太太這個稱呼又怎麼比得上現如今在的‘王太太’有分量呢?

她繼續說:“想不到王太太還有翻看他人私人信件的癖好。”

陳怡玢道:“陸太太,當年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是因為我還是第一任陸太太,作為一個妻子發現丈夫在外麵有一隻手都數不過來的情人,你說難道我發現了他們的書信就沒權利看看嗎?還是你認為將來陸誌傑不論什麼情況,你都不會去看他與別的女人的書信?”

楊苒苒昂著頭,說:“我就不會去看!”

陳怡玢輕笑,道:“陸太太,隻有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才會放任他去跟別人的女人鴻雁傳書,你是哪種?”

楊苒苒道:“我是信任誌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