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推廣了翻譯文學之外,陳怡玢還馬不停蹄的預計將手裏一直在進行的精美複刻本書籍推廣出去,自從東城區圖書館被炸毀之後,她手裏的幾十本古籍和複刻本就成了東城圖書館所剩不多的館藏圖書了,她和館長商量之後,打算將這些書籍都做成精美複刻書推向社會,讓更多人看到這些前人智慧。

陳怡玢預計將這件事跟朱伯逸好好商量商量,結果去了朱公館卻發現朱伯逸病倒了,許是戰爭的緊急和國土淪喪讓一向愛國的朱伯逸也跟著氣憤和著急,這一次他的病情來得重了一些,陳怡玢想到最近她自己的狀態,每天也過得渾渾噩噩,確實疏於對朱伯逸的問候。

之前她生下小樂昭的時候,朱伯逸也送了禮物,但當時陳怡玢正焦心於王綬雲,所以也沒有心思去關注朱伯逸的事,沒想到朱伯逸這次竟病得這麼重,陳怡玢看到整個人瘦了一圈的朱伯逸,心裏不禁一陣難過。

朱伯逸的身形本就是頗為清瘦的,陳怡玢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時候他穿著一件半舊的棉布長褂子,整個人看起來有點像大學裏的教授一樣,因常年生病而顯得蒼白的膚色,手指幹淨纖長,是一位十分俊雅的君子。

而現在的朱伯逸不僅整個人瘦了,更顯得像是少了一點生氣,雖然還是那張清俊的容顏,但是蒼白的肌膚好像蒙上了一層灰,陳怡玢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裏難過,聲音也不自覺的的低了下去:“恒之,你怎麼樣了?”

朱伯逸在床上想坐起身子,管家趕緊上前來將大迎枕墊在他身後,他半坐起身子,陳怡玢見到了他的上半身才發現他其實比她看到的還瘦弱,衣服空蕩蕩的,好像大了幾號的樣子。

朱伯逸還對陳怡玢露出微笑,竟還是帶著幾分病中的俊雅來,他說:“嘉和,你來了,早想請你過來一敘的。”

陳怡玢道:“是我的錯,我早該過來看看你的。”

朱伯逸道:“唉,我們倆難道還不知道各自的情況嗎?隨慶的事,我亦是十分難過,我病重又幫不上你什麼忙,你難過的時候我沒有幫助你,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

陳怡玢道:“我心裏的難過,大家誰都幫不了我的……”

朱伯逸想到當年阿寶娘去世的時候他傷心痛苦的樣子,隻低低歎了一口氣,道:“多想想孩子吧,當年我每到傷心的時候就看著繈褓中的阿寶,我便能更堅強一些。”

陳怡玢隻輕輕點了點頭,再也不想提了,關於隨慶的事情誰都幫不了她,她寧願將那些回憶都收藏到她的腦海裏,時常想起隨慶,便是難過也是高興的。

朱伯逸又道:“嘉和,這次正好你過來,否則我也要叫你來的,其實我有點事想拜托你。”

陳怡玢道:“你和我之間還提什麼拜托呢?”

朱伯逸道:“其實這件事我以前也說過的,隻是這次需要跟你說的具體一點,關於阿寶的事,”提到阿寶,他的臉上湧現了悲傷的情緒,他說:“他是我唯一的孩子,可是我的財產卻不能全部留給他。”

陳怡玢道:“我知道你的難處,阿寶常說自己是男子漢,要用自己的努力去掙錢的。”

朱伯逸道:“我常年生病,便總教育他不管什麼時候都還是要靠自己的能力,阿寶還是很幸運的遇到了你,我想他將來大了的話,回想起小時候的這段記憶,會覺得十分慶幸在這段時光裏遇到你,你和隨慶替代我在阿寶的成長之中擔起了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母親的角色。我覺得我真是欠你太多,怎麼的道謝都不足以說出我心裏的感激。”

陳怡玢道:“提這些就是太見外了,我和你之間,和阿寶之間,還用說這些嗎?”

朱伯逸道:“遇到你,也是我生命的一個福報,不管到什麼時候,我想到阿寶在你身邊,我的心裏就十分踏實。到這個時候了,我再說這些也是無用,我亦知道你不缺錢花,可是我時間不多了,沒法一一替你籌劃,隻得拿出一些直接的東西,希望你不要嫌棄。”他又讓管家拿出一個小鑰匙,將鑰匙遞給陳怡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