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之前猜的沒錯,我的確給他闖大禍了;雖然昨晚,我持刀嚇走了光頭,可今天對方就找來了,比光頭更硬茬的角色。
這時候何冰已經氣不過了,當即就趾高氣揚地招呼人道:“還愣著幹什麼?把他給我轟出去!”
可老蹲兒卻眉毛一挑,嘴角帶著挑釁的笑說:“喲,妮子脾氣倒不小!今天你們要是敢跟我動手,那可就是你們理虧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何冰,別衝動!”良叔趕緊勸了一句,忙著又說:“他可是出了名的潑皮無賴,這件事要處理不好,往後可就難辦了!”
良叔這話不錯,換做正常情況下,我們窯廠這麼多人,真跟老蹲兒衝突起來倒也沒什麼;可偏偏這幾天,是銀行過來驗資、核查的時候,如果廠裏真起了衝突,再被一幫流氓混混黏上,估計貸款的事情,八成得黃。
皺著眉,我左右看了看,又問:“良叔,我何叔呢?”
良叔緊盯著老蹲兒,咬牙回答我說:“廠長上午出門辦事去了,不在廠裏。”
“行了!沒完了是吧?!我再說最後一遍,趕緊把合同簽了,不然的話,你們廠往後,就不用開工了!”對麵的老流氓蹲在地上,很不屑地拿指甲摳了摳牙,然後把一塊屎黃色的牙垢,狠狠彈到了地上。
“老蹲兒,您可是大人物,欺負我們這個小廠子,不合適吧?而且我們從永恒信貸,隻借了140萬,加上利息也才160萬;可我們廠的總資產,尤其加上新買的機器,已經達400多萬了,你們這不是明搶嗎?咱總得講規矩吧?!”良叔用力地咬牙問道。
對麵的老蹲兒,卻往地上一坐說:“我老蹲兒能混到現在,靠得就是講規矩!但不是你們講的那個規矩,而我們道兒上的規矩!”
良叔臉色微微一顫:“你們道兒上講什麼規矩?”
老蹲兒當即哈哈大笑道:“你們不是覺得,簽這份合同虧嗎?那好,你們的損失,我拿自己的肉來償!”
說完,他直接扒掉自己的上衣,那一刻,我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因為老蹲兒的身上、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疤痕,少說得有幾十道傷。
“今天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棍子打也行,刀子捅也罷,我老蹲兒隻要哼一聲,咱們這買賣就作廢,而且從今往後,我老蹲兒再不會給你們惹麻煩!”咬著牙,老蹲兒抬頭,狠厲地瞅了我們一眼,歪著嘴又道:“如果我一聲都不吭,那這合同,可必須得簽下來!”
原來這就是和平年代的流氓頭子啊,人家非但不給你動粗,反而讓你對他動粗;對別人狠不叫狠,對自己狠,那才叫有氣魄;霎時間,所有人都被老蹲兒的氣勢,以及他身上的疤痕給鎮住了!
良叔無奈地撓著頭說:“我們都是幹正經買賣的,哪有平白無故打人的道理?況且真把您打出個好歹來,萬一出了人命……”
“我說過,棍棒刀槍你們隨便往我身上招呼,但要真把我打死了,那就更好辦了,你們償命!打殘了,後半輩子你們養著!”老蹲兒滿臉不屑地往地上一躺,隨即歪了歪嘴又說:“動手吧?你們不是有個狠人嗎?昨晚還拿著刀,把禿三兒追了好幾條街,你們要下不去手,就讓他出來!實話告訴你們,我老蹲兒專門對付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