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早上九點,準時開庭。因為是審理強奸案,所以除了必要的人員,餘人是不能旁聽的。
我和寧惟汐一直等在門外,厚重的木門關閉阻隔了一切。右手的門廊裏被公眾抽選中的陪審員在排隊等候分庭。說不定其中數位便是決定戴天和周倫命運的人。
我環顧四周撇了撇嘴,“誰會想到這幢抗不了十級風,破得就要漏雨的二層紅磚小樓居然是倫敦Mayfair區的高等法庭?不過破歸破,隔音還真是好,連裏邊的隻言片語都別想聽到!”
寧惟汐睨我一眼,盈盈淺笑,“這幢樓司法局使用了七十年了。最得意的設計就是隔音,專門防止法庭外的閑散人等偷聽!”
“我。。。”
他望著我,啟齒笑開,燦爛猶盛朝陽。
我皺了皺鼻子,伸出一根食指戳了戳他,“我哪有偷聽?而且,我是閑散人等嗎?我想見識一下英式法庭調查的過程不行麼?以前都是在電視劇中看到,不知道焉是不是真的頭戴假發,身穿黑袍。法官是不是都那麼無趣,總是拿著一個小錘子敲啊敲的。。。”
寧惟汐明朗的黑眸中光彩眩目,眼低一時盈滿陽光,禁不住朗聲輕笑,“青青,那個。。。是法錘!很嚴肅的,不是木工用的小錘子。而且法官隻會在必要的時候,比如維持法庭秩序,才會輕擊。一般不會‘總是敲啊敲的’。。。”
“哦?是麼?”我眨了眨眼,想象著一頭假發的法官枯坐法庭,偶爾擊錘的情景。
“至於焉是不是假發黑袍,馬上就要中場休庭,等他出來,你就知道啦!”他笑語盈人。
“惟汐,我有些擔心。”我扣住他的指尖,心間似有莫名的不安不經地擴散。
他溫和地握住我的指端慢慢收緊,俊美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笑容溫暖清透,將安寧和踏實堅定地傳遞給我。
“青青,我在這裏!”
“你。。。和焉。。。”我低著頭躲閃他的目光,聲輕不可聞。
清脆的鈴聲響起,十一點整,法庭休息,下午兩點後繼續。
寧惟汐挽著我繞到後邊的休息室,正看到兩名獄警將戴天挾了出來。他的情緒異常激動,雙目赤紅,雙臂不斷地揮舞,失控般得大喊:“不可能!絕不可能!我不相信!。。。”
“戴天!”
他看到了我,褐色的瞳仁驟然收緊,“我沒有。。。你相信我。。。我沒有。。。”他囁嚅著被推進了走廊盡頭的監候室,鐵門森然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