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斯敏斯特教會醫院,重症監護室外的走廊上(ICU)。
我與寧惟汐麵對麵站著,各自背靠著森冷的牆。
他垂了眼斂,幾次欲言又止,纖長的睫令人心碎地顫栗。
“惟汐,原諒我。。。”我的聲音帶著可憐巴巴而蒼白無力的自責,我不敢看他,卻依舊凝視著他,心裏想著這刻骨的影像還可以看上幾眼!
“青青。。。”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晶瑩的淚湧了出來,掛在扇子般的長睫上,卻久久不落。“別離開我,求你!”那將永遠縈繞在我靈魂深處的清甜不再,他的聲音苦澀而暗啞,伴隨那一瞬間碎裂的眸光,我的心血刹那間結晶封印。
我慢慢地靠近他,伸出指尖夢幻般輕撫他的麵頰,那精致的輪廓深陷進我的掌心,寶石般凝粹的黑眸水霧彌蒙,我的影像在他的眸湖中單薄而涼寒。“惟汐,他會死。。。他真的會死!”淚破頰滾落,碎在腳下的塵埃之中。
身體已經痛得感受不到痛!
第三十一章旅程
為了護住戴天微弱的生命之光,鼓勵他生存的意誌和勇氣,我選擇了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同時,我也割舍了生命中最可寶貴的東西!離開寧惟汐的時候,我將自己的心永遠封存在萬年瑩雪之下!
戴天終於脫離了危險,一天天好了起來。紅潤又回到了他的俊臉上。他總是十分孩子氣,即使在病床上也不老實,一看到我就興奮得搜腸刮肚地說著笑話。不笑的時候便咬牙切齒地咒罵Nik和塞尚,然後,他又會倏乎而笑,說或許該感謝他們,因為他畢竟留住了我,“受了什麼傷,也是他奶奶的小意思。。。”
一個月轉瞬而逝,自那日分別之後,我再沒有見到過寧惟汐。他一如既往每周給我兩個選題,都是郵件。我做好之後,也通過郵件把答案傳給他。彼此似乎都在逃避對方,亦或是見猶不見。孫傑來過兩次,帶來了淩非焉的訊息,他在英國海軍皇家醫院接受最先進的神經治療。可是,他的情況非常不好,整天精神恍惚,嘴裏總是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麼,可沒有人捕捉到隻言片語。寧惟汐每天都去看他,每次都會在那兒呆上半個小時。不多不少,隻有半個小時。
孫傑最後告訴我,惟汐就要走了!他參加了一個聯合國的考察團,要離開倫敦到中國的西藏去了。他希望這一次可以對祖國這片特殊而珍貴的土地有更加深切的了解,寫出更具備學術參考價值的報告,讓世界更加了解西藏,理解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