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去找他吧!”戴天在電話裏的聲音艱澀顫抖。聽得出,他在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我沉默了兩分鍾。
“戴天。。。”
“想要謝我的寬仁厚德?沒有這個必要吧。。。”他努力地調笑,卻禁不住哽咽。
“不!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原諒我戴天!我又一次利用了你!我很清楚憑一己之力很難找到惟汐,我需要你的幫助!”我將內心洶湧的愧疚強得壓下。對這個男孩兒,我愧欠得實在太多了!
“好!”他略一怔仲爽快地答應了,“青,別這麼說!能為你出力,是我戴天的幸運!而且。。。即使是能多停留在你身邊一刻,多看你一眼也好。。。”他聲愈輕,漸不可聞。
合上電話,我將這個大男孩兒的影像永遠地鐫刻在了心底。感謝上天,感謝命運,感謝我的生命中。。。曾經有你!
尋找惟汐的路一開始就暗礁密布,數月之中,他曾經不斷地將珍貴的第一手數據發回他的個人數據庫,也為很多經濟報刊發送了參考價值不菲的文章。可是,三天前,聯合國這支代號為‘世間之顛的愛(EverestLove)’的科考隊突然與總部失去了聯係!其時,距離他們離開最後的補給點阿裏已經過去了六天,這個數字剛好是每次補給所能維持的時間,也就是說這支十八人的小隊極有可能已經缺水斷糧了!
我和戴天在旅行社訂了最快時間到北京的機票,輾轉到拉薩時,已經是兩天以後了!
初春的拉薩遠勝北京一月時的嚴寒,加上高原缺氧,我數次昏迷。無心欣賞布達拉宮勝景的恢宏和神女雪峰的聖潔,在旅行社地陪提供的旅館中,戴天每隔半小時般嚐試與阿裏補給站聯係,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五內焚燒。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十分鍾,二十分鍾,一秒鍾,兩秒鍾。。。指針每跳過一格,都像一支利劍殘酷地撥動我的神經。
我不能再等了。
我等不了了!
“戴天,我要沿著他走過的路去找他!在這裏等下去。。。我會死的!”我堅定地凝視著麵前這個焦灼的男孩兒。他正用拇指托著下巴,望著黑暗的手機屏幕生氣,被我的念頭驟然驚得跳了起來。
“青,你在說夢話!沒有援助和補給,又不知他們現在的確切位置,盲目地進入雪山,我們也會死!現在情況不明,我不希望他有事,可是。。。”他的聲音因緊張激動變的高亢顫栗,像風口中的碎玻璃窗,無奈地做著徒勞地掙紮。
我一瞬不瞬地望著他,一直看進他眼底,目光決絕堅毅,“沒有可是!戴天,能陪我到這裏,我真得很感謝你!感謝你這些天為了幫我找他所付出的巨大努力!隻是現在,找他,已經是我一個人的事了!他在等我,他說過會一直等我。。。我的心在雲端召喚,無論前麵是什麼在等待我,我也要親自去找到他!他不會有事!他不可能有事!我相信他會給我力量!有生之年,我們一定會再見!付出任何代價,即使。。。是死亡,也終不悔!”我的淚潸然而落,原來一生的摯愛,就是我們可以淡然地將一切乃至性命交付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