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原來,昨晚董沐風急急地離開,是去見汪海荃了,難怪他走得那麼匆忙,佳人有約當然心急如焚。可如果他已經有了汪海荃為什麼還要吻自己?而且董沐風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假的,她能感覺到董沐風也是喜歡自己的,難道那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為什麼?究竟為什麼要這樣?

秦慕靈簡直要抓狂了,她覺得再這樣胡思亂想下去,自己非瘋掉不可。環顧一眼四周,見沒人注意自己,秦慕靈抱著手機偷偷溜到天台撥通了董沐風的電話。

等待的過程中,她感覺一陣口幹舌燥,手心一個勁地冒汗,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口衝出來。

終於,仿佛經過了一個世紀漫長的等待,董沐風接起了電話。

秦慕靈緊張地抱著電話,腦子裏一片空白,一時間竟忘了應該怎麼說,說什麼?

“有什麼事嗎?”董沐風的聲音裏竟透著陌生的疏離。

秦慕靈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你和汪海荃的事情是真的嗎?昨晚你離開我家之後是去見她了嗎?”

“嗯,是的。”董沐風的回答沒有半點遲疑,仿佛早就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既然這樣你為什麼……”秦慕靈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她哽咽著道,“為什麼還要吻我,為什麼要給了我希望又將它狠狠地掐滅?”

“我早說過,喜歡我,你會受傷的,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董沐風冰冷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仿佛根根銀針直插秦慕靈的心髒,秦慕靈再也聽不下去,痛苦地掛斷電話。抱著手機,蹲在地上,哭到幾近癱軟。

董沐風將身子隱匿在天台的一角,遠遠地看著蹲在地上不斷顫抖著的秦慕靈,眼前漸漸變得有些模糊,他用手指隔著冰冷的空氣輕觸秦慕靈瘦小的身影,滿心隻希望她的痛可以少一些,再少一些,隻希望她可以開開心心地活著,沒有煩惱,永遠隻是那個天真活潑好管閑事的小姑娘,而那些痛苦的、悲傷的、殘忍的往事,他願意一並承擔,死也要把這個秘密守進墳墓裏。

失戀,還真是一種可怕的病毒呢,還好她中毒不深,應該很快能痊愈……嗎?

秦慕靈大概做不到,她又變回了那個遊魂,一連幾個星期都不和人交流,隻是像台機器似的,機械化地重複著她的工作,從早到晚,無休無止,一天睡眠的時間還不到三個小時。有好幾次公司保安晚上巡邏都看到秦慕靈麵無表情地坐在電腦前,電腦屏幕的反光將她的一張臉照得煞白,再配上她僵屍一樣的敲鍵盤的動作,聽到動靜轉過頭來衝保安陰森一笑,乍一看還以為鬧鬼,把保安的魂都快嚇沒了。

但人畢竟不是機器,秦慕靈還沒成功摘得勞模的桂冠,就率先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倒下的那一瞬間,她甚至還在想,太好了,她暈過去就沒有意識了,沒有意識她就不會去想董沐風,不想董沐風,她就不會像得了絕症一般這麼生不如死……

………

……

耳邊似乎有人在說著什麼?

秦慕靈努力想要聽清楚,卻感覺腦袋像灌了漿糊一樣,聽覺和視覺同時失靈,隻有嗅覺還能正常運轉。她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身子有些微微的搖晃,竟不像是在平地上,而是被裝在某個移動的大箱子裏。

這時,那些原本嘈雜的,細不可聞的聲音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真是可憐,當場死亡。”這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語氣裏透著濃濃的惋惜,“說到底,還是她的魯莽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和一個瘋子說什麼魯莽?她應該沒有自己清醒的意識吧?”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裏沒有半點憐憫,甚至透著些許不屑。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秦慕靈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裏看到一個白色的車頂,頂上有一盞白熾燈,明晃晃地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避開那道炫目的光,頭往旁邊偏了一下,看到一個氧氣瓶和幾台儀器,旁邊則是一扇透明的車窗,從車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來看,她正躺在一輛疾馳的救護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