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顧烈驅動引擎,未在此地停留半秒。車子開出去百米遠,等紅燈的空擋,他手指敲著方向盤,目視前方隨意地開口問:“剛才的那個人是誰啊?”
【當天回去,你和你男朋友沒吵架吧?】
這道詢問像一根摸不著的抽絲剝繭的銀線,突然在楚清的心裏紮根,令他不自主地在意。
他跟顧烈的關係......是不是有點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定範圍?
可他為什麼從不覺得有異?
溫水煮青蛙......
他怎麼那麼像那隻被煮的青蛙?
可是他跟顧烈......跟少爺?
這怎麼可能?
“清清。”
“——楚清。”
“啊?”楚清被鑽進耳朵的冰冷音色嚇得一激靈,連忙回神轉頭看顧烈,“怎,怎麼了?”
紅燈還剩下五秒,顧烈目無表情,問道:“想什麼呢?”
“沒什麼啊,”楚清自然地說,“就是在想下午的實驗數據好像有點錯誤,複盤一下。”
不知信沒信,顧烈收回淡漠的視線:“餐廳門口,站你旁邊跟你說話的那個男的是誰?”
楚清奇怪,脫口而出:“他是誰你能不知道嗎?我周邊的人際關係你比我本人還清楚吧。”
換小聲吐槽:“能把人家查的底兒朝天。”
顧烈為自己開脫:“大一剛開學的時候,你警告我讓我低調點,不許查你身邊的同學,我沒有查。”
楚清說:“騙鬼,不信。”
顧烈:“......”
“好吧,是查了一點,”楚清這麼了解自己,顧烈竟然有些想笑,“但沒底朝天。”
楚清:“那你也別問我,我知道的不比你多。”
態度這麼坦然,眼神如此正直,一看就不是有貓膩的樣子。顧烈不再問,三個小時後帶楚清吃了點中餐作宵夜。
大三下學期即將結束,小組實驗數據已齊,馬上也要告一段落。將自己負責的部分訂正,詳略得當地寫完實驗報告,楚清難得放鬆,中午吃飯的速度都放慢了,享受生活。
最近齊權不知怎麼回事,時不時找楚清聊天,但交流的並非專業知識,盡是些日常生活、興趣愛好的廢話。
幾次三番輪流多日,楚清對感情不敏感的神經也覺得似乎哪裏不對。每晚洗完澡入睡前顧烈還要問他在學校有沒有交到什麼朋友,不是質問盛似質問,楚清便更覺得不對勁了。
終於這天,在齊權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看電影,楚清打斷他的話,蹙起那對秀氣長眉:“我不想看電影,你去找別人吧。”
齊權苦笑道:“小清,不用拒
() 絕這麼快吧。”
楚清:“你......”
齊權說:“每天中午的午飯打動不了你的心嗎?”
楚清噤聲,眼神頓時變得古怪起來:“前輩,你不會要說這兩年我的午飯是你送的吧?”
“不然還能有誰?”齊權眼睛直視楚清,直截了當道,“你現在又沒有男朋友,給我一個機會追你好嗎?”
真和別人談起了戀愛,顧烈會“殺”了他吧?楚清突然莫名地想到這點,甚至已經預見顧烈生氣到可怖的俊臉,後背發毛。
”我不想有男朋友。”楚清轉身就走,不願和齊權僵持。
實驗已結束,他們不用再交涉,沒有必須要維護彼此基本禮儀的需求,臉皮撕破就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