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3)

因此,我天天寅時就起,卯時前就灑掃完畢。

再趕在少爺學堂下學前,將花園的花花草草侍弄一番。

其餘時間,我都同李麽麽,春梅紅梅在後院漿洗縫補,實在沒有機會見到少爺。

偶爾,王麽麽會過來看我,她和李麽麽也是舊識,她們兩個在一起說話吃酒,我就在旁邊打瞌睡。

醒來時身上不是披著王麽麽的衣裳就是蓋著李麽麽的被子。

少爺的奶媽張氏張媽媽和紅杏也會常來後院看看我們,帶些屋裏不太新鮮的點心給我們吃。

但是碧桃卻是從來沒來過的。也是,她是一心想當姨奶奶的人,怎麼看得上我們這些粗使丫頭呢。

府裏的丫鬟大多有四條出路,最好的一條,就是爬上主子的床,順利成為通房,運氣好生個兒子成為姨奶奶,雖然地位比起正房太太差遠了,但是好歹也是半個主子了,吃穿用度自不用說,還能有兩個丫頭伺候著,豈不美哉。

第二條,就是到了一定年紀,由主人發話配人,或者府裏的小廝,或者莊裏的管事。以後生下來的孩子,也可以繼續在府裏做事。或者有不願意嫁人的,年輕守寡了的,隻要在府裏安安分分的做事,待年老後,自會有人為你操持身後事。

第三條,便是家中有親友父母的來贖身出去的,一般在府裏幹了好幾年的丫頭,或者在主人麵前頗有臉麵的丫頭,主人都不會為難,甚至還會給上一筆不菲的錢放她離開。

最後一條,也是沒什麼人會選擇的一條。便是丫頭自己攢夠錢,自己為自己贖身出去。之所以沒什麼人選這條,一來自己贖身的費用不低,二來自己贖身的丫頭大都無親無友,即使出去也無甚依靠,度日艱難,倒不如待在府裏,好歹吃穿不愁,三來自己贖身的丫頭比不得家中有親友掛念的,常被人說成不忠不義,不被人喜。

日子就這麼一日一日的過下去了,我在博雅院也待了兩年了。兩年了,我還是沒見過少爺。

春梅和紅梅偶爾會偷偷趴在後院牆角偷看下學的少爺,但是被李麽麽發現後,少不得一頓好打好罵。

我不是個自討苦吃的人,也犯不著為了一個麵都沒見過的男人討打。有病!

''''8 月份,剛過完中秋,天氣開始轉涼,李麽麽開始有些咳嗽,起初並不在意,以為隻是普通的著涼,過幾日便會好。

直到那天我們在一起漿洗衣服時,李麽麽突然劇烈咳嗽,咳出一口鮮血來,轟然往後栽倒暈了過去。

我趕忙過去扶起麽麽,頓時慌了手腳。麽麽是我來這個世界,來這個府裏,對我最好的人了,我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麽麽不能有事。

我掐了掐麽麽的人中,第一次不管不顧的跑出博雅院,陸府可真大啊,我跑了好久,穿過一扇圓門,走過一條小橋,跑了三條小徑,才遠遠的,看見了花園裏的王麽麽。

我跑過去撲通跪在王麽麽麵前,喘著粗氣哭著對王麽麽說,

王麽麽,求求你救救李麽麽,她剛剛吐血暈倒了,求你,求你幫忙請個大夫來給她瞧瞧!

我哭的聲嘶力竭,完全沒意識到身邊還有旁人。

王麽麽重重的敲了我的腦袋,說,

沒規矩的丫頭,夫人麵前你不先向夫人行禮,你跪我做什麼?

我這才看見王麽麽身邊有一位麵容姣好的婦人,身著一件紫色暗花綢緞做的立領上襖,外罩一件月白真絲織錦緞褙子,下著一條湖藍色織金百褶裙,頭上戴著一套高雅端莊又貴重的金鑲翡翠纏絲葫蘆頭麵,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溫和端莊的笑意,仔細一看,卻發現她眉眼處隱隱的威嚴。原來,這就是陸家的主母。

我急忙向夫人磕頭賠罪,

對不起夫人,奴婢一時情急,失了規矩,還請夫人責罰!

王麽麽連忙幫我求饒道,

夫人,是老奴沒有調教好這丫頭,念在她是初犯,且也是一番好意,請夫人饒了她吧,我回去定好好管教責罰她。

陸夫人沒有回王麽麽,隻是看著我,問道,

你是哪個院子裏的?

我恭恭敬敬的回到,

回夫人,奴婢是博雅院的丫頭!

博雅院的?既是博雅院的,為何不求我身邊的大少爺,反而一來就求我身邊的王麽麽?

我看著夫人身邊站著的兩個年輕少年,身量相近,長得也頗為相似,想必他們一個是大少爺,一個是二老爺的嫡長子,隻比大少爺小兩月的二少爺。

二位少爺似是剛下學堂,都穿著學堂的藍白色長衫,書童提著沉甸甸的書袋在旁邊侯著。乍一看,好似雙生。

隻不過一個少年的眼眸沉靜,臉上沒什麼表情,垂手而立,另一個少年則神色頗為跳脫,一雙好看的眼睛輕彎,唇角微揚,兩個酒窩若隱若現。

啊?我能說我根本沒見過少爺嗎?我哪兒知道他倆誰是誰啊?

夫人見我一時語塞,眼睛滴溜溜轉了兩圈看了看她身邊的兩個少年,滿眼的疑惑懵懂,愣怔在原地微微有些失神,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突然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