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媽看著我準備的東西,對於前麵幾個甚為欣賞,隻是不知我準備幾個大布袋意欲何為。
我解釋到,
若是行路途中箱籠破損無法使用,可以用這個大布袋來裝。
而且,我聽說考試要考三天,不但不許人探視,連所帶物件都有限製,北方春寒料峭,少爺可將這袋子當做書袋使用,若凳子冰涼,可將布袋翻過來當做墊子來使,這裏麵我都是加了毛的。
張媽媽翻過來一看,果然袋子裏麵加了一層細密緊致的羊毛,手感柔軟,觸之升溫。
張媽媽連連讚歎我想的周到,叮囑張生一定要將這些東西都帶上。
少爺離開的那天,我同博雅院的下人們將少爺送至門口。作為下人,我們,是沒有資格送少爺到渡口的。
目送著少爺的背影遠去,我轉身進了屋子,將門窗關好,這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手裏的一張紙條,上麵工工整整的寫著一首詞,正蘇軾的水調歌頭。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結尾處,還有落款。
我翻出一把剪刀,將落款剪下來燒掉,再把紙條鎖進了妝匣之中。
少爺離開的這段日子,博雅院十分清閑,我除了每日灑掃屋子,和去後院陪陪李麽麽之外,我還將院子的花花草草好好侍弄了一番。
我素來喜歡蘭花,其香味清新悠長,有凝神靜心之效,蘭花更是花中君子,自帶一股文氣,曆來為文人墨客所喜。
我同張媽媽央求幾番,張媽媽終於同意,允許我在院子裏栽種幾盆清新淡雅,餘味悠長的蘭花。蘭花雅致,也與博雅院的名字相稱。
我的種花手藝得到了王麽麽的親傳,幾番侍弄下來,院子裏的蘭花都陸續開放,香味悠長,傳出了院子。
一日,我正同張媽媽在院中侍弄花草,期間水壺的水澆完了,我提著水壺去後院接水。
我接完水回來還未到前院,便聽見張媽媽正在同一個男子講話,語氣甚為恭敬。
我悄悄躲在廊後,將耳朵貼近,聽見那男子道,
這蘭花質樸文靜,淡雅高潔,種在我大哥這院子裏,倒是同這博雅院相得益彰。不過我記得這博雅院以前好像沒有這蘭花的?
張媽媽恭敬的答道,
老奴不懂這些,隻覺得這些花好看,味道也好聞,就隨便栽種了些,不曾想竟然入了二少爺的眼。若二少爺喜歡,老奴這就差人給二少爺院子送兩盆過去。
我抬眼看過去,隻見這二少爺將手中的折扇揮了揮,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倏爾大笑兩聲道,
這碧玉蘭最是嬌氣,我院子中人多粗鄙,怕是養不了兩天就死了,糟蹋東西。比不得大哥這院中人的蕙質蘭心,玲瓏剔透,竟能將這蘭花養的這般俯仰自如,姿態端秀。
也罷,我便做個賞花之人便好!
言罷,二公子仰頭悅笑兩聲,將手中的扇子啪的打開,又隨意扇動了兩下,待著仆從小廝出門而去。
我看二少爺走遠了,這才拎著水壺走過去,
這二少爺怎麼奇奇怪怪的,怎麼突然跑到咱們博雅院來了!
張媽媽彈了一下我的腦門,嗔怪到,
還不是你這丫頭,非要種這蘭花,還種的這般好,這二少爺素來是個喜好風月自詡風流之人,見這院中蘭花盛開,他豈有不來之理。
我吐吐舌頭,搖著張媽媽的手說,
這怎麼能怪我呢,要怪就得怪張媽媽您眼光太好,偏偏選了這香味悠遠,花色淡雅的碧玉蘭,還得怪王麽麽手藝好,把種花手藝毫不藏私的教給我,這才能把這嬌氣的碧玉蘭養的這樣好。還不都賴你和王麽麽,怎麼能怪我呢?
張媽媽氣笑兩聲,忍不住又彈了我一個腦瓜崩,我疼的直捂額頭。
你呀,怪不得李麽麽王麽麽這般喜歡你,你這丫頭,真是慣會顛倒黑白,將人迷個五迷三道的。
我捂著額頭仍嬉皮笑臉,張大雙眼看著張媽媽道,
那媽媽可還喜歡?
你呀
那媽媽喜不喜歡嘛?
媽媽你說嘛,你喜不喜歡啊?
張媽媽拿我沒辦法,歎了口氣又刮了一下我的鼻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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