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禹天陣沉思之際,便又聽見鳳九歌毫無情緒的道:“再找些繡花用的針線來!”
她毒針已然取出,她必須要馬上將萬俟明玉的傷口縫合起來,否則失血過多,他依然是個死字!可眼下條件有限,也隻能簡單縫合了。
萬俟禹天的視線在這屋子裏轉了一圈,發現桌子上正有一副繡了一半的鴛鴦圖,便大步走了過去,直接從上麵扯下繡針,又在小籃子裏拿了些線,走回床榻便交給鳳九歌。
鳳九歌也不多話,拿了針線就開始在萬俟明玉的皮肉上穿梭,一根線用完了,她便將針往身後一遞:“穿線!”自己便接著擦拭萬俟明玉的傷口,並在縫合好的傷口上敷上一些碾碎的藥渣……
萬俟禹天活了這麼多年,年過而立,卻是第一次給一個該稱他為“皇叔”的小輩女子打下手,端熱水,拿帕子,穿繡花針……他的心情自然是複雜的,然而想想這些都是為了救自己兒子的命,他也願意去做,隻是他留在鳳九歌身上的目光卻越發的深邃了。
這鳳九歌,頂著廢物無能之名,麵對這血淋淋的場麵竟如此的鎮定,麵不改色不說,用針縫血肉,那雙手竟也未有絲毫的顫抖,且之前在堂上,她言語堅定,目光清冷,不懼強權,不畏生死……他到底是怎樣的女子呢?
總算處理好了萬俟明玉的傷口,鳳九歌又探了探他的脈搏,明顯跳的有力了些,遂鬆了一口氣,將毒靈獸配置好的化毒藥丸拿了出來,轉過頭對萬俟禹天道:“禹皇叔,這藥丸大了些,玉世子怕是會吞咽不下去,且讓那安醫師進來,將藥丸碾碎,再以熱水衝開,給玉世子服下吧!”
“玉兒何時會醒?”萬俟禹天問出了他最為關心的問題。
鳳九歌在心裏估算了一下解毒藥起作用的時間,回道:“最早半個時辰,最遲三個時辰!”
“好,本王等著!”萬俟禹天道:“也得再麻煩郡主與本王一並等著。”
這一回,他倒不是完全不信任鳳九歌,想要繼續審問她,隻是自己的兒子還未脫離生命危險,留下她,防止意外突發,總是好的。
他邊說著,便將取出來的毒針連同軟布一並塞進了自己的袖中,接著道:“郡主的記性想來是不太好的,這毒針……”
鳳九歌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萬俟禹天話裏麵暗藏的意思,道:“自然,本郡主一介女流,不過僥幸於淩雲閣學了些毒術,才敢出手救治玉世子,至於那毒針長的是什麼模樣,未曾留意……想來,類似銀針?或是牛毛針?”
萬俟禹天不特意提醒一下,她倒是真沒有留意過那毒針,這會兒反倒是細細回憶了一番,她可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的!
那毒針的針頭有一處頗為獨特的標記——穿空四個小孔,針頭本就十分的細小,那四個小孔就更是微不可見了,那毒針的打造者,倒是有些奇葩的心思……
走出內室,鳳九歌便被一臉怨毒恨意的萬俟康寧攔住了,她瞪著鳳九歌,凶巴巴的質問:“本公主的夫君醒了嗎?”
鳳九歌懶得與萬俟康寧這種囂張狂妄,不辨黑白的女人多做糾纏,看都未曾多看她一眼,便直接從她的身邊擦了過去,走到鳳蘭的身邊,道:“你且回去通知下兄弟們,本郡主還需在禹郡王府盤桓一會兒,讓他們不必再等,早些安歇,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呢!”
“是,郡主!”鳳蘭見鳳九歌安然無恙的出來,也便鬆了一口氣,應了命令,轉身就要走。
“站住!”萬俟康寧卻再度發火,追步上前,就攔住了鳳蘭的去路。
她萬俟康寧,因已故先母是皇後的親妹妹,自小便與皇後親厚,雖比不得萬俟安寧這嫡公主,卻也是備受尊寵的,未曾出嫁之前,那也是橫行皇宮內院,連那些個妃子娘娘也得讓著點她!出嫁之後,更是風光無限的玉世子妃!
可鳳九歌一個外姓郡主,還是個被太子棄之不要的無能廢物,竟敢如此無視她?
一把抓住了鳳蘭的手臂,萬俟康寧惡狠狠的道:“本公主的夫君生死未知,你等殺人凶手竟想離開?”
她掐的重,鳳蘭疼的皺了皺眉,隻是沒有吭聲。
“康寧公主,請你放開本郡主的侍女!”鳳九歌終忍不住冷厲出聲:“玉世子的毒針已被取出,暫無生命危險,本郡主亦會留在此處等待玉世子清醒!本郡主不過派個侍女回去報個信兒!”
“報信兒?”萬俟康寧道:“誰知道你報的是個什麼信兒,若是招來更多的殺手刺客呢?本公主說不準走就是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