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青羅妙香之後,又來了一個人,穿著規規整整,卻是鳳九歌這血肉之身的親父鳳正雄。
鳳九歌抬起眼睛瞧了牢門外一眼,見的鳳正雄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便又將眼皮壓了下去,隻語氣清冷的道:“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你!”鳳正雄道。
到底是得了朝烈皇信任的朝廷重臣,很快便有欲巴結討好的獄卒搬來了椅子,他也不客氣,在椅子上坐下了,才又開口道:“九歌啊,你也別怨我放棄了你,乃是慕容家犯了反逆的大罪,不放棄你不一定會牽連鳳家,但是放棄你卻一定不會牽連鳳家!我是鳳家的家主,總是要為鳳家考量的!我希望你能諒解我,畢竟你是我的女兒,果真要與你斷了血親,我這心中亦滿是悲痛!”
鳳九歌對鳳正雄換了一個疏離的稱呼,道:“右相大人,我鳳九歌命裏麵福氣淺薄,前路多舛,便是如這般無辜受些苦難,也怨不得誰人,隻是親情血濃於水,做父母的多是為子女考量的,我既是你的骨肉,縱不能要求你為我做出些犧牲,總還是盼著你給些庇佑的……”
她的話稍稍一頓,語氣徒然就變得冷厲了起來:“然,我不過剛剛入了牢獄,你便拋棄了我,既然你唯恐惹火燒身,心狠冷硬,隻重利益,不敬血親,又何必來此惺惺作態,虛偽的說什麼希望我諒解你的話呢?”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且激烈的與鳳正雄說話,她心裏氣惱是真的,卻也有些故意如此為之!
她並不歡喜包括鳳正雄在內的鳳家人,留在右丞相府不過是暫時的,鳳正雄明明知曉她若是逃過此劫便有更大的價值,卻因為擔心可能會發生的那一絲絲牽連而放棄了她,他想把每一步都走的穩穩的,她便偏要讓他栽個大跟頭,今日他主動與她斷了血親,她便接著!總有一日要叫他後悔的!
況且如能徹底的脫離鳳家,她亦更自由些!
鳳正雄果真被激怒,他麵色一沉,冷冷的道:“鳳九歌,你便是這般與我說話的嗎?你到底懂不懂得……”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想起來,斬斷血親後,鳳九歌與他便再無關係,又為何要尊他敬他?!
“不懂得什麼?”鳳九歌卻抬起了眼睛,視線冰冷的望向鳳正雄:“右相大人,開弓沒有回頭箭,姑且不論你這般選擇是否是因小失大,這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便再與你說的清楚些,今日過後,我是死是活,與你毫無關係,若是死了,不必你來收屍,若是僥幸活下來,與你已是陌路人,你非我父,我非你女,鳳家的鳳與我鳳九歌的鳳,分為兩家,我斷不會掛著鳳家的名號行事,鳳家也休想靠著我再得到一絲半點的好處!”
“哼!”鳳正雄的臉色愈加的難看:“鳳九歌,你果真與你的母親一個臭脾性!生而為一條柔弱的命,卻偏生將眼睛生的比天還高!我承認你是有些價值,然你這脾性不改了,再高的價值又如何?遲早被你的愚蠢和狂妄糟踐了!你將話說的這般絕,我倒不覺得可惜了!我還該慶幸……”
鳳九歌毫不猶豫的打斷鳳正雄的話,她將身子轉了過去,以背對著鳳正雄,一副一個字都不想再聽他說的模樣, 道:“那麼,請吧!右丞相大人!可惜不可惜的,慶幸不慶幸的,都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有些疲乏了,想要安靜的歇著!”
言下之意極為明顯——你鳳正雄太聒噪了,趕緊滾蛋!
鳳正雄氣的站了起來,一腳踢翻自己坐的椅子,正待抬步離開,卻見得獄司陪著朝烈皇身邊的內侍官曹忠過來了。
他迎上前,不解的問曹忠:“曹公公,你怎的來這天牢了,莫不是皇上將斬殺這些逆徒的日子提前了?”
曹忠規規矩矩給鳳正雄見了禮,心底厭惡鳳正雄的虛偽,麵上卻半點沒表現出來,隻語氣如常的道:“鳳右相想茬了,我這是來請昭平郡主的,皇上沒交代清楚,底下那些沒長腦袋的人便不思多想上一想,竟將昭平郡主也送到這天牢裏來了,昭平郡主乃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位同公主,那便是皇家的女兒,怎能算成是叛臣賊子的同夥呢?昭平郡主有大才大義,皇上還要封她做戰前主帥呢!”
說到這裏,曹忠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的,將眼睛睜的大了些,道:“對了,鳳右相,我聽聞你與昭平郡主斬斷了血親?這不是真的吧?”
“這……”鳳正雄麵上一囧,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