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月!”慕容君炎發出一聲高鳴,聲音裏並沒有多少哀痛,更多的是震驚。
這或許是君炎唯一一次情緒的外泄,他有生以來的記憶裏,從沒有這麼一個人,會決絕的為他而死,他覺得以後,也不可能會有了……
鳳九歌沒有轉過頭,隻用眼角的餘光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慕容君炎,便瞧著火槍隊的隊員從緩坡上來,迅速的找好位置,做好了準備。
“實戰,是最好的訓練!”鳳九歌指著前方的青羅敵軍,語氣冰冷的道:“楊青雲,做好監查,今日,若是有誰放空一槍,就等著我扒了他的皮!”
“是!”男兒們聲音響亮的回答。
鳳九歌:“給我打!”
“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火槍隊隊員們填充黑火的速度與打擊目標的精準度都比平時的訓練更好,而這種極具殺傷力武器毫無疑問震驚了所有人。
青羅的軍中大亂,沒有躲避飛箭,他們手持盾牌,那可不知曉是什麼東西,竟能輕而易舉的打中他們的腿,他們的頭,他們的心髒!從身體上破開血洞到倒下再到死亡,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
“那……是什麼鬼東西?”青羅玉辰嚇的連連後退,臉色驚慌的盯著天羅城的城樓:“是,更高等級的玄力嗎?朝烈何時竟有了如此多的武階高手?”
他自己在後退,卻又不斷的抓住身邊與他一同後退的將士:“上,你們都給本太子往前衝!”他隻想盡快的看清那厲害的東西是什麼?多送些人去死也不在乎。
迫於他的命令,還是有一部分人往前衝了去,他們心裏根本沒存了戰鬥的念頭,隻是按照主子的命令往前,卻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了……
紫鳶卻想著另一件事,她指著遠處湘月的屍體道:“快,快去將那個賤女人的屍體拖回來,若是讓朝烈將之得回去了,於我們可沒有半點益處!”
然而,湘月倒下的那一片空地,恰巧是火槍的火力最為密集的地方,敢靠近,就是個死字,誰都惜命,又哪裏甘願上前?多是前進兩步,後退三步,反倒是距離那屍體越來越遠了……
不僅僅是青羅人,朝烈自己的人亦對火槍隊隊員們手中的武器感到無比的振奮,陳誠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火槍上,越寬也忍不住好幾次想要上前查看,都被魏聶給攔了回去。
不到半個時辰,火槍隊成功的將青羅的先鋒軍打的落花流水,他們丟盔棄甲,扔下同伴不管,撤到距離天羅城的西城門足有五百步遠的地方,再也不敢上前冒頭!
死去的兵士的屍體,密密麻麻的橫陳在黃沙地上,淒冷血腥。
鳳九歌將戰況瞧的分明,轉過頭問身邊的陳誠:“下麵被堵塞的大城門打開了嗎?”
陳誠頗為激動的回道:“打開了。”
“好!”鳳九歌一掃已然收槍站起來的火槍隊:“你們的表現不錯,我本滿意,現在,到騎兵的隊伍中去,在前壓陣,武階在中橙以上修為的將士隨後,其餘兵士掃尾,反攻開始!目標,徹底的擊潰青羅的前軍,一舉收複其後的哀牢城!”
“是!鳳帥!”
見識了鳳九歌一出手就能製敵,將士們都幾乎將她當作了神一般,又加上這段時日卻是被青羅軍壓製的不爽快,這會兒一聽“反擊”兩字,個個都像是吃了最好的靈丹妙藥一般,待得那厚重的大城門一經打開,便“嗷嗷”叫著衝殺了出去……
金鼓齊鳴,喊聲震天,殘肉橫飛……戰爭毫無疑問便是慘烈的!青羅占據著人數的優勢,朝烈亦占據火槍的優勢,優勢均分後,便是刀與刀的碰撞,便是劍與劍的比拚,便是血與死的最終抉擇……人人都殺紅了眼,隻知前進,忘卻了後退,仿佛若不染就那一身的血汙,便對不起這一場拚殺……
戰爭一起,便像是沒有了日夜,這場戰役一直從薄霧初起的黎明打到了夕陽西下的黃昏,又借著月光打到下一個黎明,喘息的時間或者是有的,隻是沒有多少人還對此有感覺……四天三晚後,戰役以青羅軍的全線潰敗而告終。
死去的人永遠的死去了,幸存的人躺在黃沙地上,枕著不知曉是已方還是敵方的屍體,望著頭頂火紅的太陽,隻覺得那等壯烈的美,才配得上這戰場的風光……
這一場戰役,青羅損兵的三十萬大軍折損了大半,青羅玉辰的嫡係軍幾乎全軍覆滅,朝烈的損失亦不小!天地靜默後,屍橫遍野,黑鴉亂飛,空氣裏都帶著陰森森的濃鬱血腥味兒……
打掃戰場的事自然不必鳳九歌這主帥再多交待,她道了一聲“倦了”便回到了越將軍府,匆匆走進自己的房間,便將房門和窗子都關緊,又親自動手泡了一壺好茶,便對著空氣喊:“墨非離,我要見你,你快過來!”她相信墨非離定能聽見。
果真,不過片刻,墨非離便憑空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