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小平:“他不認,我認;我連這個美國兒媳婦也認。告訴伯伯,你這次回國做什麼來了?”
尤才:“我那個美國的老丈人是從事航天事業的董事長,他聽了你訪美時的答記者問以後,就鼓動我帶上他女兒到中國投資。去年,我看了深圳辦特區的消息之後,就決定拿著美國老丈人的錢到深圳創業。”
鄧小平:“好!好哇!在深圳建廠了嗎?”
尤才:“剛跑完了建廠的各種手續。”
卓琳:“還需要你鄧伯伯幫什麼忙嗎?”
尤才:“需要。我脫黨五年了,又拿了美國的綠卡,還討了一個美國媳婦,重新人黨的可能性還有嗎?”
鄧小平:“不好說。”
尤才:“那你能派一個懂科技的黨員給我嗎?”
鄧小平:“做什麼?”
尤才:“給我未來建成的企業當政委。”
鄧小平笑了:“這倒是一個新課題。”
卓琳:“是啊,今後在深圳,在全國都會有中外合資企業,或者是外國獨資企業,在這種企業裏,黨組織如何發揮作用?工會組織如何為中國工人謀福利?”
鄧小平:“我的意見還是那句老話,先生孩子後教育。尤才,你先在深圳把這家美國獨資企業辦起來,然後我再幫著你把它完善起來,好不好?”
尤才:“好!”
卓琳:“聽說深圳原來是個小漁村,沒有美國式的夜生活,你那個美國夫人過得慣嗎?”
尤才:“她常住在香港,隔三差五地到深圳轉轉。就是我和那些南下創業的知識分子,一到夜幕降臨,我們就躺在簡易的工棚裏,數著天上的星星打發日子。”
鄧小平:“你們怎麼打發周末的日子呢?”
尤才:“我們就自發地聚集在深圳郊外的一個土台子上,唱著家鄉的歌曲,思念遠方的親人。”
卓琳:“你唱什麼呢?是你們贛南的民歌嗎?”
尤才:“不!我唱當年兩彈一星的功臣們,在戈壁灘上艱苦創業的時候最愛唱的歌。”
鄧小平感情地:“今天,你就給伯伯和阿姨唱一唱吧!”
尤才點了點頭,緩緩地站起身來,他兩眼滿含著淚花小聲地吟唱:
在那遙遠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了她的帳房,
都要回頭留戀的張望。
她那粉紅的小臉,
好像紅太陽,
她那美麗動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鄧小平的魔院
張愛萍拄著拐杖走在庭院的雨路上。
張愛萍被這熟悉的歌聲吸引了,他駐足傾聽。
張愛萍自語地:“對,是尤才這小子唱的!”他說罷合著
尤才的歌聲唱了起來。
我願拋棄了財產,
跟她去牧羊,
每天看著她那粉紅的笑臉,
和那美麗金邊的衣裳。
我願做一隻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願她拿著細細的皮鞭,
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鄧小平家的客廳
尤才站在客廳中央,一邊唱一邊淌著淚水。
鄧小平坐在沙發上,情難自禁地擊拍合唱。
卓琳坐在沙發上,十分動情地唱著。
張愛萍一邊唱一邊走進,他一看客廳中的氣氛身不由己地站在門口,放聲唱了起來。
歌聲結束了,尤才突然放聲地哭了。
張愛萍震愕地:“尤才!你怎麼哭了?”
鄧小平低沉地:“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就讓他哭吧!”
尤才抬頭看見了張愛萍,哭叫了一聲:“張主任!”撲到張愛萍的懷抱裏失聲地哭了。
張愛萍撫摸著尤才的身背,近似自語地:“我知道,你們在戈壁灘上創業的時候,天天見到的是黃塵撲麵的沙塵暴,夜夜聽見的是鬼哭狼嚎似的風聲,見不到一個姑娘,隻有唱著這首《在那遙遠的地方》,為了祖國早一天有自己的衛星和導彈,盡獻自己的青春和力量……”他因過分激動再也說不下去了。
尤才仰起淚臉:“張主任,我無論走到什麼地方,都在默默地唱著這首《在那遙遠的地方》,思念著那些繼續戰鬥在戈壁灘上戰友……”
張愛萍用力拍了一下尤才的後背:“好小子,我不管你鄧伯伯是什麼態度,我這個科委主任批準了,明天跟著我再去戈壁灘,檢查我們的東風五號洲際導彈發射前的準備。”
尤才:“張主任!我……”
張主任看了尤才胸前的領帶, 自言自語地:“我懂了,我全都懂了。”
鄧小平:“你一點也不懂。如今的尤才已經是美國人的女婿了,向深圳引進了第一家美國的獨資企業。”
張愛萍有點傷心地:“你鄧伯伯搞改革開放,辦特區,你尤才就緊跟時代的潮流,找美國人當老丈人,引進美國的獨資企業。我張愛萍這把老骨頭,是決心扔在戈壁灘上了!鄧主席,再見!”說罷轉身拄著拐杖走了出去。
尤才看著遠去的張愛萍,叫了一聲:“張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