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部長,您可一定要幫幫我,您是最清楚的,我這兩年在辦公室工作一向是兢兢業業,從來都不敢有半點馬虎。辦公室裏說起來好幾個人,王全亮沒來之前,劉晨整天端著一個大小姐的架子,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幹,什麼事情她也幹不了;黃主任主要就是宏觀指導工作,具體的工作全都是我在做;就算是王全亮來了,他一個愣頭青對組織部業務什麼都不懂,大部分的辦公室工作也還是壓到我頭上。王全亮那小子整天忙著跟在周部長身邊拍馬屁,連辦公室的雜務都得我來幹?現在好不容易熬了兩年多有了這麼一次提拔當副主任的機會,卻又被哪個萬惡的小人在背地裏捅了一刀,這是有人存心要跟我過不去啊!”
小陳說這番話的時候,一副苦大仇深滿腹冤屈的口氣,看向朱部長的眼神充滿了期待,恨不得能看到朱部長當場拍著桌子承諾立馬幫自己討還一個公道。可惜朱部長聽了這番話後,卻隻是衝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無奈道:
“小陳,你也是組織部的老同誌了,有些話不用我多說你心裏也清楚,周部長剛剛召開過領導會議,專門針對你的問題研究討論過,不是我不肯幫你說話,怪隻怪你平時做事實在是太不小心了,怎麼能犯這麼低級的錯誤呢?黃主任隨便找了幾個飯店老板過來,人家竹筒倒豆子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朱部長看了一眼麵前垂頭喪氣的小陳,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周部長對這件事相當重視,原本在會議上極力主張想要重重處理你的問題,愣是被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挽回到如今這種地步,你就別再考慮有沒有機會被提拔為副主任的問題了,趕緊好好想想先把貪汙公款的事情處理好再說吧。”
朱部長這番話一出口,小陳頓時像是被冰水從頭澆到腳,心裏殘存的那一點點希望火苗來不及撲閃幾下驟然熄滅,在縣委組織部裏,朱部長是他最後的靠山,現在連朱部長都坦言提拔副主任的事情徹底沒戲,自己還能指望誰呢?
小陳心裏翻江倒海,他真是比竇娥還冤哪!這兩年他的確是利用職務之便公款消費,占了公家的便宜,可自己占的那點便宜算什麼?跟朱部長占的便宜比起來不過是蜻蜓點水罷了,自己這是白白替他人背黑鍋啊!
飯店老板們口中提到的三萬多塊,至少有兩萬多的好處是被朱部長給占去了,包括組織部的牛部長也曾經讓自己安排過兩次私人飯局,領導人指示自己一個下屬安排飯局,自己能不執行嗎?現在事情出來了,倒是名正言順要自己把那三萬塊給吐出來?那可是自己一年多的工資收入啊!(2003年縣級單位科員每月工資一千多,2006年漲過一回工資,2014年又漲了一回,這才有了現在剛進機關工作的辦事員一個月幾千塊的收入。)
小陳心裏憋屈的要死,可有些話即便是心裏再怎麼難受窩囊也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一句實話都不能吐出來,否則的話,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絕路上逼?已然倒黴成這樣了,上頭連個替自己說話的人都沒有,豈不是更完蛋?
既然提拔副主任的事情沒戲了,總得想辦法把背後對自己捅刀子的罪魁禍首給揪出來吧?誰不知道官場人千軍萬馬一條道,人人為了升官背地裏費了多少心思招數,到了最緊要的關口居然被人捅了一刀,害的自己幾年辛苦轉眼付之東流,還得賠上三萬塊,這種仇恨堪比殺父奪妻之仇啊!
“朱部長,這是有人處心積慮想要我的難堪,想要置我於死地啊!我懷疑這件事是王全亮那小子在背後搞鬼。辦公室總共四個人,劉晨病假沒上班,黃主任跟我一向相處和諧,隻有王全亮,他心裏一直記恨著上次我故意把通知周部長開會地點說錯的事情,每次跟我說話都跟吃了槍子似的,一定是這混蛋背地裏舉報我!”
小陳一心想要最快的速度揪出此事的幕後真凶,自己都被人害的這麼慘,卻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危險了?這種敵人在暗處,自己在明處的局麵一定要迅速改觀,否則的話,晚上睡覺都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