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快來呀,傻媳婦睜眼了!”
清脆的童聲,呼喊著跑出了房間。
郭湘猛地坐起身,呆呆打量四周。
一間糊了白灰的泥房,門簾旁釘著一本日曆,上麵赫然印著1985年5月15日!
她竟穿到了八十年代!
腦袋有點痛,一些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翻騰。
原主也叫郭湘,被人收養,是個傻子,後來不知怎得掉進了河裏,被一個工人哥哥救了起來。
記憶有些瑣碎,她也不知自己最後怎麼就被郭家嫁給了工人哥哥。
結婚當天原主郭湘還是昏迷的,郭家人謊稱她隻是身體不舒服,過兩天就好了,結果人家一命嗚乎,後世的郭湘就穿了過來。
工人哥哥,也就是郭湘現在的丈夫顧振南,在婚禮第二天就匆匆走了。
這樣的婚姻注定幸福不了,還是找個機會離婚吧。
郭湘翻了翻放在五鬥櫃上的幾本書,都是一些石油和機械方麵的書,她很好奇,他是個石油工人?
打開五鬥櫃的抽屜,發現裏麵有張類似獎狀的東西,拿起來一看,竟是自己和顧振南的結婚證。
這時候的結婚證隻是一張紙,上麵沒有相片。
看來要離婚會麻煩一些,還要去民政局離。
郭湘看了看結婚證,上麵自己的年紀是二十歲,顧振南是二十五歲。
自己前世活了三十五年,比他整整大了十年,這是老牛吃嫩草?
郭湘拿起小鏡子,看見自己的樣貌,不由大吃一驚,這容貌和自己前世居然有八分像。
郭湘揭起門簾走了出去,強烈的陽光瞬間照射進來,她不適地眯了眯眼,適應了一會兒才睜開。
一個五十多歲穿著灰藍衣服的婦人出現在眼前。
這應該就是顧振南的母親,自己現在的婆婆了?
“娘?”郭湘試探道。
“是啊是啊,我是振南的娘,是你的婆婆,”王桂英頓時老淚縱橫,雙手合十,“感謝老天,菩薩保佑,你不是傻子?”
郭湘點點頭,王桂英喜極而泣,趕忙去給自己兒媳煮紅薯粥。
“娘,家裏沒有米嗎?”郭湘沒多想,順口問了一句。
“你真傻還是假傻?你家要了一千塊彩禮,我家欠了一大筆債,哪還有錢買米?有紅薯粥吃就不錯了!”一道稚嫩又不客氣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現在才是八十年代初,一千塊在這時候簡直是天價,一般人家彩禮都是一兩百,就是城裏的有錢人家最多也就五百。
“這錢可是夠你爹娘給你那個哥哥娶媳婦了,甚至能把老房子翻新一遍,你們全家人高興得做夢都笑醒!”
說話的是果兒,也就是顧振南十歲的妹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打著補丁的藍色上衣,下身是灰色的褲子,身上斜挎著一個軍綠色的書包。
剛才就是她發現郭湘這個傻媳婦睜眼了。
郭湘的臉頓時燒了起來,前世她一向養尊處優從來沒有吃過苦,真沒想到這個年代的家庭會這麼困難,連飯都沒的吃。
“這也不能怪你嫂子,她那時還是傻……她又不知道。”
王桂英斜了果兒一眼,對郭湘說道:“湘湘,你別怪果兒。振南很快會寄錢回來,到時就有錢買米了。”
“娶我欠了很多錢?”郭湘問。
“六百塊!”王桂英歎了口氣。
一邊吃飯一邊對郭湘講起了往事。
顧振南當年是考上大學的,但他爹長年生病欠下一屁股債,他自己主動不上學了,和別人一起去臨省的林場做了一名臨時裝卸工。
裝卸工是個體力活,又苦又累,工資還不高,他省吃儉用陸陸續續還了一些債。
後來林場發生大火,顧振南和其他人一起奮力救火,及時挽回了國家的損失,才有了正式工作。可那一次他也受了重傷。
說到這王桂英的眼圈紅了起來。
“組織上獎勵他們選擇工作的機會,振南選了遠在千裏之外的東北當石油工人,就因為石油工人工資比一般人高。”
王桂英聲音有點哽咽,“振南這工作都是他用命換來的!”
郭湘抿了抿嘴,原來顧家以前過得這麼難。
“我哥這兩年就還完所有債。都是因為你家胡鬧,非要把你嫁過來,我家又欠了六百塊呀,你賺得來嗎?”果兒的聲音裏帶著怨氣。
郭湘垂眸,原來是這麼回事。自己一定要把這錢還上。
雖然這不是她的錯,可畢竟借了這副身體,該還的還上,以後才走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