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峰做夢也沒想到,相處了三年的女友,竟然說走就走了。失魂落魄的他幹脆請病假回了鄉下老家。
這天,魏國峰正躺在床上發愣,外麵傳來了父親雷鳴般的吼聲:“還躺著呀!農活都要忙死了,快幫我把騾子套上!”
從小就懼怕父親的魏國峰乖乖地爬起來,從槽頭解下騾子的韁繩,牽著就走。可騾子怎麼也不動,眼睛死死地盯著槽子裏新拌的草料。
魏國峰勃然大怒,抄起鞭子,猛抽過去:“你給我走。”可騾子像中了邪一樣,不管怎麼推,怎麼打,就是不動彈。
“行了,別把騾子打死了。”父親奪下鞭子,然後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塞進了騾子的鼻子裏。騾子一下慌了,甩頭、打響鼻兒、刨地,弄了將近有半根煙的工夫,才算把鼻子裏的沙子甩幹淨。父親一牽韁繩,它竟然老老實實地跟著他走了。
“爸,它怎麼聽話了?”魏國峰問。
“這騾子要是犯起脾氣來,你就是給它一刀它都不動。我剛才往它鼻子裏灌了沙子,它感到很難受,隻能往外甩,等甩幹淨了,它的氣也消了。這樣做其實就是轉移它的注意力。”父親說著看了看魏國峰,“孩子,人啊,要學會把心思挪開,把眼光放遠點兒,不順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
魏國峰心頭一震,頓時醒悟過來:“爸,明天我就回去上班,您真應該抽我幾鞭子。”
父親樂嗬嗬地說:“我可舍不得,隻要你明白了爸的心思,這騾子挨打也值了!”
於飛滿肚子都是氣,就是沒地方撒。
他畢業後進入了泰威集團,整天忙個不停。幾天前,主管林健主動邀請大家出去蹦迪,玩兒過頭的於飛直到淩晨兩點才回到住處。由於沒有休息好,第二天工作中出現了失誤,林健扣了他當月的獎金,還責令他在全體夥伴麵前作深刻檢討。於飛突然明白林健其實是故意害他,他隻好把氣憋在肚子裏。
工作累,又憋氣,於飛很快病了,林健給了他一周的假,於飛幹脆直接回了老家散心。
一見兒子回來了,父母特別興奮,趕緊殺豬,把他最愛吃的血腸煮了起來。於飛跑進廚房,卻發現母親揭開鍋蓋,趁著那騰騰的蒸氣,手伸向了鍋裏。
“媽,你幹什麼呢?”
“媽在紮血腸呀。”媽媽說著揚起右手,手上竟然捏著一根針。
“紮血腸?那不是把血腸紮漏了嗎?還怎麼煮呀?”於飛大惑不解。
“血腸灌完後都是生的,放進鍋裏加熱一煮,腸子裏就脹滿了氣,這時候要是不放放氣兒,腸子就會被裏麵的氣脹暴了,那可真的沒法兒煮了。而放氣孔又不能太大,太大了腸子就冒了,所以要用針紮。”
“對,”父親走了過來,“老話說牛馬比君子,這也好比人呀,人剛進入社會,遇到的事、碰上的壓力肯定多,心裏的壓力就更大,這時候就得解解壓,要不然容易把人壓垮了。可又不能光尋思減壓不顧別的,那樣人就廢了。有時候人肚子裏有氣也要像這樣放放,我年輕的時候你媽就常這樣給我減壓放氣。”
母親笑笑,沒說話。
“血腸還沒熟嗎?”
母親一笑:“傻孩子,氣放了,壓減了,裏外通了,它才能熟哇!”
這時,手機響了,是林健,他說:“那天我請蹦迪是看大家工作和壓力都非常大,想讓大家減減壓。可減壓不能影響工作呀,所以批評了你。聽說你回家了,千萬別放棄呀,大家都特看好你,如果生我的氣了,就回來朝我撒吧。”
“我知道,沒生你的氣呢,我明天就回去,給你們帶血腸吃!”
鍋裏香氣四溢,血腸已經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