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沒有全出。
空中還有雲。
幾隻麻雀在林間的樹枝上飛來飛去,嬉戲打鬧,嘰嘰喳喳聲不絕於耳。
樹下有條大路,由南向北延伸而去,隨著山巒起伏,一時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通往何處。
此間路上,正有兩個樵夫擔著柴火,不緊不慢的行走著。
樵夫王老漢起得特別早,比任何人都早,因此他砍的柴也總是比任何人都多。
賣來的錢,也是樵夫裏麵最多的。
單薄的身軀,微陀的脊背,擔著的似乎並不是這百多斤的柴火,而是生活的責任,一步一步走來,朝夕不變。
他六旬多的年紀,頭發胡須早已花白,褶皺的臉上,堆滿了滄桑和生活的不易,但他卻每天穿著嶄新的草鞋,幹淨的衣服,即使這件粗布麻衣舊得發黃,且補丁成災,那也絲毫不會讓它的主人顯得髒亂。
衣服破了可以補,再新也有穿舊的一天,隻要幹幹淨淨的,就不會失了麵子,更不會比別人低了尊嚴。
“同樣是幹淨的衣服,為什麼還要分新和舊呢?”想到這,王老漢竟然笑了,他笑的時候,兩隻眼睛被皺紋淹沒的都看不到了。
“大伯,您老笑什麼呢?”一個同樣是擔著兩捆柴火,三十多歲的健壯漢子,不解的問道。
“哈哈,大壯啊,家裏麵收到了好消息!”王老漢嘿嘿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
“大伯,難道小蘭這丫頭前些日子進城被選上了?”這叫大壯的漢子驚訝道。
“昨晚,秦家的媳婦捎回來的信是這麼說的,應該不會有錯,秦家媳婦可是在王府洗了那麼多年的衣服,在所有仆人裏麵,除了管事,執事,和幾個不長露麵的總管沒接觸到,剩下的所有人都熟得很,所以今天進城順便去看一看,隻要小蘭那丫頭真的被選上了,我也就放心了!”想到這,王老漢感覺走路都輕快多了。
“天啊,真的選上了?被選上了可不得了啊,我聽說這次選的可是伺候世子的貼身丫鬟啊,將來世子可是要接替王爺的位置,不是王府那些個公子可以比的。”大壯感歎道。
王老漢搖了搖頭,道:“當初得到消息的時候,我也是不敢相信,地位高不高倒是不奢求,主要那丫頭過得好,我老頭子就放心了,說實話,她跟著我們老兩口可吃了不少苦!本來當丫鬟是害了那孩子一生,可是能選上王府的丫鬟,那可就是我們窮苦之人的福音了。”
“大伯,小蘭侄女倒是孝順孩子,小丫頭又懂事又勤快,為了家裏竟然跑去競選王府丫鬟。”
“小蘭的確是個董事的孩子,要是她爹能夠回來就好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這麼爭氣呢,他剛走的時候,小蘭才三歲,而小蘭媽媽腹中還懷著,三個月即將臨盆的虎子,如今一眨眼九年了啊!虎子到現在還沒見過他爹長啥樣呢。”
“大伯放心,我太平兄弟一定會沒事的,當兵打仗,為國效力這是每個男兒的誌向,要不是我那年不巧得了大病,我早都和太平兄弟一起奔赴戰場了,這些年每每想起,就覺得遺憾。”
“大壯啊,要不是那年你和太平一起去捕獵,為了救他,你被狗熊拍了一掌,病也不會一直拖到現在才好,這些年了,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啊!”
“沒事了大伯,我現在都好了,你看吧,我今天幫著您老挑了這麼多的柴火,一點都沒覺得費勁,那位高人給的藥真是管用啊,幾年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胸口不但不悶了,力氣也比以往大了不少,真是位高人啊!”
王老漢皺眉道:“以後不能叫高人了,大壯,那可是恩公,要是沒有這位恩公,我們村子可能都保不住了,要不是他,我們早就被葬公山的那幫土匪給殺了,那幫挨千刀的,為了訓練他們新進山的嘍囉,居然上我們這裏練刀,真是沒有人性。”
“大伯,所以我今天跟著您一塊進城就是想參加城衛軍的選拔,等我當上了城衛軍,哼!殺光這些個土匪王八蛋,竟然趁著我們林蕭王爺帶領漠北的百萬大軍增援尉遲城的空隙,他們越來越猖狂了,真以為自己要逆天了不成。”
“好樣的,大壯,伯父支持你,雖然當年太平當兵跟著林蕭王爺去了戰場,你沒有趕上,但是現在,我們天璿城更需要像你這樣的漢子,放心去吧我的侄子,我為你感到驕傲。”
“大伯,我會的。”王大狀堅定地回道,隨即帶著憧憬:“我也想變成像恩公那樣的高人,保護好鄉親們,還有我們的天璿城。”
“好!”王老漢讚歎道,隨即抬頭望了望不遠處:“大壯你看,前麵就是天璿城了,我們快到了。”
隨著兩人的行走,路的前方,慢慢地顯現出了一座宏偉的大城。
天璿城,數百萬人口,及其繁華。
在這城池的中央,有一處院牆高壘,裏麵樓閣林立,占地極為大地府邸,正是漠北最富盛名的,永祿王府。
王府漆紅的大門前,可以並排駛過四輛馬車。寬敞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