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阿染,沒事的。”穆聽裳咬緊牙關才抑住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是抖得,手輕輕撫著鍾離尚染的脊背,穆聽裳將頭靠在他的脖頸處淺淺的呼吸。兩人此時心意相通,倒像是屋內隻有他們二人。
阮素心這邊雖然恨得咬牙切齒,這時候卻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忍著,她不可以不懂事,在這個節骨眼上去觸怒鍾離尚染。相反,她已經決定回家去找父親商議,父親恰好留在朝安,她會去求父親,力保鍾離尚染無事,到那時,鍾離尚染必會重新珍視自己的存在。
“聽裳,你陪王爺先去休息吧。”弘婆婆蒼木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倦之意,她抬眼掃了一眼站在一邊不語的阮素心,緩緩道:“王妃,老奴有一事相商,可隨老奴到偏殿?”
阮素心本想快快回府找父親談鍾離尚染之事,這時弘婆婆的相請,又想到正巧可以先與她說這事。弘婆婆雖然是謹王府的下人,可真是沒有人敢把她當做下人的。
“是,素心便隨婆婆去。”阮素心側目瞥了一下穆聽裳,和她攙扶著的鍾離尚染。他身邊的位置本該是自己的。做女人的誰人不想由丈夫為自己撐起一片天。可是,偏偏她的丈夫是為別的女子那樣做了。也罷,她就是要讓鍾離尚染看見,到底是誰才可以幫他。
叫雙雙備了安神湯給鍾離尚染壓驚,穆聽裳便揮退眾人,陪他坐在小榻上發呆。從鍾離尚染進門起,他就一直眼神渙散,想來是心裏事情太重,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阿染,你被這樣,和我說說話,好嗎?”穆聽裳輕搖著鍾離尚染的手臂,眉間一片急色。她是又急又心疼,事情究竟會棘手到哪種地步,她還不知,明日回家問了父親,希望父親可以幫她。
燃燭的光搖搖晃動,天色漸黑,穆聽裳新添的蠟燭也消掉半根,可是反觀鍾離尚染,他還是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握在一起。穆聽裳試著掰過,未果。
慢慢的冷靜下來,穆聽裳也不急了,就挨著鍾離尚染坐著,默默的不言語。終於,鍾離尚染歎息一聲,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神漸漸恢複了清明,他伸臂把穆聽裳攬過來,唇貼上穆聽裳的額輕吻,“裳兒,你記住,不管發生何事,你要信我。”
穆聽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乖巧的伏在他的懷裏,但是腦袋卻在思慮,接下來該怎麼辦。所以,對於鍾離尚染的一句相信,她並沒有深加思考。
但是就是這樣,以至於在往後的很久歲月,每當她想起那時,鍾離尚染貌似無意義的一句相信,都會後悔不已。如果那時候,她追究他那句話的深意,如果她聽他的話,對他完全的信任,那就不會有後來他們世界的完全背離,和止不住年歲的苦痛相思。
皇宮。
“皇上,對於謹王的事情,您打算如何處理?”一名看上去有30幾歲,身形偉力,容貌俊秀的男子躬身問道。他是連晉,正一品官。為人正直,從不徇私。
“聞誠如還在嗎?”鍾離皓嶽不答反問,言語中諸多歎息。從事發起,聞誠如便火速進宮,一直跪在鸞殿外要求嚴懲鍾離尚染。那時,鍾離皓嶽正在太後寢宮侍藥,得信就立立即召集大臣們即刻進宮。
對於此事,眾大臣口角頗多,有的堅持嚴厲懲治鍾離尚染,有的則說此事由聞富貪色引起,應該仔細商議。
可其實無論哪一種,鍾離皓嶽都覺得這是可利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