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鎮西是什麼人,多年的官場廝殺,誰的心思他都可以猜上一二。拋去一開始因為擔心聽裳的忙亂,他終於想起一件極為重要的事。聽裳怎麼會和西域國的人在一起,而且還是西域國的太子?看那太子對聽裳的樣子,像認識了許久,關係還不一般,這是怎麼回事?

看出穆鎮西的異樣,上官辰喚輕皺英眉,這是在東揚,他們不能惹出麻煩。揚聲開口,上官辰喚趕在穆鎮西開口前走到他麵前,擋住他的視線,他的身後,莊蝶和霍雪臣幾乎同時撲往床鋪。

“穆相,有事私商。”上官辰喚低聲在穆鎮西耳邊道。穆鎮西疑惑的挑了挑眉,隨即點點頭。

“裳兒。裳兒,我可憐的孩子。”莊蝶滿臉都是淚痕,緊緊握住穆聽裳的手放到頰邊輕吻。她的孩子為什麼會突然生這麼重的病,都是她這個做娘親的不好,如果沒有那件事,穆鎮西就不會把裳兒嫁到謹王府,那麼或許,裳兒嫁了別人反倒會開心些。

霍雪臣這時候由最開始著魔的下意識撲到穆聽裳身邊到現在微微清醒。他側目細細的觀察著眼前這個素麵朝天,衣著樸實的女子,原來這就是穆鎮西的發妻,聽裳的母親。他曾經聽過聽裳談到自己的母親,其中的深愛溢於言表。今日真的見到本人,霍雪臣忍不住讚歎,聽裳果真是隨了這位夫人居多。

感受到霍雪臣的視線,莊蝶終於發現身邊還有一個陌生的男子,他是誰?怎麼會在這裏?抬手擦幹眼角殘餘的淚,莊蝶為穆聽裳掖了被角,看著女兒潮紅的雙頰和銀白的唇形成鮮明對比,她再次捂上胸口,好不容易熬過那陣揪心的疼。

霍雪臣料到莊蝶是有話和自己說的,所以在莊蝶為穆聽裳掖被的時候,就已經站起身,挺直了脊背移步到床邊的小榻處。莊蝶緩緩站起,又癡癡的看了穆聽裳一會兒,才轉頭對上霍雪臣投來的敬然的目光。

“這位公子是?”莊蝶雙手交握在前,雖著一身談藍色粗布素衣卻難掩自身的高雅氣質和冷豔氣場,這樣的女子,怪不得。許久沒有出門,她不知自己身份實屬正常,但這份詢問的語氣中又多少透出一些探究和推避,看來她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夫人,在下是西域國的太子蕭瀾淵。”霍雪臣躬身回答,其實他的身份尚不必如此,隻是她是聽裳的母親,他帶有的這份尊敬就無可厚非。

“哦,原來是太子殿下。”莊蝶淡淡的聲音中並沒有尋常人所應有的敬畏雲雲,反而又多了一絲不耐,看來莊蝶不太喜歡西域國。“既是太子殿下,如今怎麼出現在我東揚穆家?是否與裳兒這丫頭有關?”

莊蝶毫不避諱的問,讓霍雪臣一時無話,他該怎麼說?告訴莊蝶自己誌在她的女兒聽裳?恐怕這話一出,莊蝶會馬上將他趕出府。他還不能走,上官辰喚剛才的眼神,他看見了。這中間一定還有事,他不可以讓聽裳再有什麼事,而他不知道。

“我和聽裳是朋友。夫人,僅是朋友,夫人不必多心。”霍雪臣不卑不亢的答案,反倒是讓莊蝶皺眉,朋友嗎?會是這麼單純?

“太子殿下,如今天色已晚,如您不棄,就在鄙府稍作歇息。待明日與您詳談。”莊蝶話落,便已轉身向著穆聽裳的床鋪。霍雪臣站在原地稍作思慮,最後還是深深的望了一眼穆聽裳,聽話的離開了。莊蝶肯讓自己留下已是萬幸,一切就待明日吧。

聽到關門聲,莊蝶才回過頭若有所思的看向門的方向,拉著穆聽裳滾燙的手,莊蝶歎息,裳兒,你究竟是惹上了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