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裳,聽裳,你怎麼還不醒呢?”妍雅輕輕摩擦著穆聽裳的臉頰,低低的喃。“我要走了。東揚國的宴會已經結束,我們不會在東揚多留,父皇早就派信來給哥哥了。怎麼辦?我舍不得你,我還沒有親口和你告別。”
穆鎮西聽到妍雅發自內心的話,不禁歎息,他沒想到因為宮宴上的比試,讓妍雅公主把聽裳當做了真心的姐妹。也許,妍雅隻是表麵上的自傲。她生在皇族,從小見多了勾心鬥角,心思卻沒有受到汙染,還是這麼純淨,真是十分難得,怪不得北光皇帝將她視為掌上明珠。
“不願意接受的事情不代表沒有發生,與其折磨愛自己的親人,不如振作,重新開始,誰能夠斷定,前方一定是死路呢?”赫連遠突然的話引來穆鎮西和妍雅的側目,妍雅驚異的看著赫連遠,嘟起嘴不滿的道:“赫連叔叔,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來看聽裳。你站在那裏幹什麼!有空說些不知所謂的話,不如過來開導一下聽裳。”
赫連遠淡淡的笑,沒有說話,眼神所到之處,是穆鎮西感激的微笑。看來,還是有人懂得,妍雅這個小丫頭,當真是沒有心機。
“好了,妍雅,不要打擾聽裳小姐休息了,我們走吧。”又待了一會兒,聽著妍雅不停的和穆聽裳抱怨,說著北光和即墨嘉熹。赫連遠眼眸一閃,一下子想到了什麼,於是出聲阻止妍雅。
妍雅不情願的點點頭,輕輕放下穆聽裳的手,給她蓋好被子。妍雅三步一回頭的往赫連遠身邊走。赫連遠失笑,伸手牽過妍雅的手,對著穆鎮西道:“請穆相保重身體。”而後,他的聲音稍稍高了,似是向著床鋪又道:“明日我便啟程回南壇了。赫連遠真心相交的朋友必是一生,承諾的事情也決不食言。”
穆鎮西若有所思垂下眸,心內清明,這番話不僅是說給聽裳聽得,也是說給自己。赫連遠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門被緩緩的關上,最後一瞬間,赫連遠敏感的感受到來自房內最後一絲氣息的變化,了然的微笑,他深深舒了一口氣。眯起眼睛看向天幕,純棉的雲漸飄漸遠,大雨過後,陽光靜好,希望她以後的天空,是晴天,這是他對她的祝福。
眨眨眼,穆聽裳眨掉眼角流下的淚,緩緩的從床上坐起。她不知道赫連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現自己是在裝昏的,她也不確定上官辰喚和霍雪臣知不知道。
若是他們都知道,也是想給她一個空間,這樣的情誼,她要領。想到那個人,心裏還是鈍鈍的疼,原本以為自己麻木了,但是卻沒有。如果忘不了,她不想再去強迫自己。赫連遠說得對,她該振作起來了。
下床走到窗邊,她伸手推開窗,陽光射進。她仰起頭,眯著眼睛,感受著溫暖,心裏的洞慢慢變小。傷口會結痂,有什麼過不去。隻是,還有一件事,她要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