雋永閣一共有兩層,穆聽裳住在二樓,那裏有一個小曬台,可以直接看到遠處禦花園的遠景,這樣獨具匠心的設計,是鍾離皓嶽親自派人連夜趕出來的,因為原來的閣樓是沒有這個曬台的。站在窗邊,穆聽裳遠遠看著窗外的風景,這裏,是那麼的陌生,陌生到她找不出一件溫暖的事物。
晚膳由鍾離皓嶽陪著,滿桌子的小吃,都是鍾離皓嶽命人從朝安街上搜羅的冬季熱食,夾起一個小小的燒賣放在穆聽裳麵前的小碟裏,鍾離皓嶽柔了聲音道:“別看了,快吃吧。也不知道你平日裏喜歡什麼,今天先湊合吃些,待明日你告訴禦廚喜歡什麼,盡管叫人給你弄。”
穆聽裳點點頭,夾起燒賣細細的品著。鍾離皓嶽癡癡的看著她,心下一陣滿足。他想他真的是入魔了,怎麼會隻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就覺得十分幸福呢。又揀了幾樣精致的小菜放進穆聽裳的小碟裏,鍾離皓嶽支著手臂微笑著看著她,一時竟忘了自己還什麼都沒吃。
一邊的李勝從來沒有見過鍾離皓嶽這個樣子,不覺得看向穆聽裳的眸光就加深了,這可是個厲害的主,想來以後他要靠她的時候還多呢。含著討好的笑意上前一步,李勝彎腰對著穆聽裳的方向,可是說的話確實對著穆聽裳和鍾離皓嶽兩個人,“穆主子真是好福氣,奴才還沒有見過皇上對誰這麼上心過呢。您看,這晚膳,皇上一口都沒顧上吃。”
鍾離皓嶽聞言,隻是拿一種更加能夠膩死人的眼神調侃般的盯著穆聽裳,以前倒沒有覺得李勝這麼會說話呢。
穆聽裳頓了頓,輕輕的放下筷子,抬眼看向鍾離皓嶽,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道:“你,你快吃吧。”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卻不知隻是短短的一句話,竟把鍾離皓嶽感動的無以複加。隻要她願意向著他的方向走一步,那麼剩下的路,他便甘之如飴。
無語的對著鍾離皓嶽恍若未聞的灼熱視線,穆聽裳偷偷歎了一口氣,隻好自己繼續埋頭苦吃。其實這些華麗的食物吃到嘴裏到底是個什麼味道,穆聽裳壓根都不知。隻是她已經不會在沒胃口的時候就不吃東西,因為她知道今夜注定要發生些什麼,她必須喂飽自己,逼自己拚命的吃,這樣才能有力氣來應對今夜的未知。
而鍾離皓嶽顯然是不可能知道穆聽裳心中的百轉回想,他隻看見穆聽裳腮幫子鼓鼓偶爾露出潔白的牙齒,和因為吃急了被燙到時伸出的半截粉嫩小舌的可愛樣子,頓覺誘惑不已,體內的欲望升騰,鍾離皓嶽無意識的伸手拈掉穆聽裳嘴角的一顆飯粒放進自己嘴裏。於是,刹那間,鍾離皓嶽滿意了,一旁的雙雙和李勝傻了,而穆聽裳的臉轟的紅了。
是夜,謹王府。
獨自一個人坐在輕香園,鍾離尚染輕輕搖晃手中酒杯,眼神迷茫的盯著遙遙月色,他幽幽的笑起來,真是越來越沒用了,為了一個那樣的穆聽裳,他竟會讓自己的心這麼疼。仰頭將酒一飲而盡,他又疲倦的伸手去拿不遠處的酒壺,忽然聽得一個熟悉的女聲仿佛來自天外。
“修謹……”
聞聲抬頭,觀雪幽麗的微笑便綻在鍾離尚染水汽升起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