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不願意和我走?我用一個秘密和你交換。”

“什麼?”穆聽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萬萬沒有想到他的所謂交易竟會是這個,他怎麼還會要求她跟他走?他們之間不是早就結束了嗎?怎麼會這樣?

麵對穆聽裳的訝然無助,鍾離尚染並未回應,隻是眼神突然一轉,他冷了表情,對鍾離皓嶽道:“今日就此告辭,最多幾個時辰,皇上還有一些時間去做掙紮權衡,到底要不要救太後,全在你一念之間。”話落,鍾離尚染毫不留情的轉身離去了,張岩西則是躬身將一封信箋交到穆聽裳手中,隨後也離去了。

回到雋永閣,穆聽裳渾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疲倦不已,躺在床上歇了片刻,她忽的起身將懷中的信箋拿出,輕手打開,裏麵隻有一句話,卻足以將她擊潰。

“裳兒,從此我們山水不相逢,相忘於江湖吧。”

白紙黑字如一道晴天霹靂,即使在最難過的時候,穆聽裳也從來沒有想到過,最傷人的話,不過是鍾離尚染用最淡然的態度說出這番最漠不關心的語言。紙張飄落,正落在進門的鍾離皓嶽的腳邊,穆聽裳看向門口的來人,濃濃的怨氣瞬間將她包圍,如果沒有剛才的那一幕,鍾離尚染會不會改變決定,即使知道此生再無可能,她也私心的不想以這種方式退出他的生命。

鍾離皓嶽緩緩彎腰撿起那紙信箋,握在手心,那滾燙的溫度灼的他心痛不已。穆聽裳微笑,卻是吐出最涼薄的話語:“你滿意了嗎?”

他滿意了嗎?為什麼沒有一點開心的感覺,看見他們終於如他所願再無一絲牽連,他本該開心的不是嗎?這是在這麼多天的憂擾煩心中得到的唯一的一絲安慰,可是為什麼在看見穆聽裳心欲撕裂的悲傷下,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可是即使是自己做錯了,他們自己難道就沒有責任嗎?或許他們本來就不合適,因為穆聽裳是隻屬於他一個人的。

將信箋疊好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鍾離皓嶽抬步走到穆聽裳身前,一手搭上她的肩,在她的反抗中將她狠狠抱緊,脆弱不堪的聲音響起,讓懷中的穆聽裳一愣。

“聽裳,你知道不知道我的母親就快要死了?她真的很脆弱了,不管她做錯過什麼事,她都是我的母親。”也許是鍾離皓嶽不再用“朕”這個稱謂,反而讓穆聽裳覺得此刻他們是從未有過的接近,靜靜的聽著,鍾離皓嶽身為帝王的脆弱。

“鍾離尚染他要我東揚國的兵權,不是一分,而是七分,若是我不答應,他便帶著塗靈之心離開東揚。塗靈之心是唯一可以救母親的希望了,可是,若是我答應他的要求,便是把東揚拱手相讓,那麼我之前所有的努力便都統統白費了,母親就算好起來也不會原諒我的決定。我該怎麼做?到底應該怎麼做?”

將臉深深埋在穆聽裳的肩窩,鍾離皓嶽在這時候終於放鬆了全部神經,終於露出了全部的弱勢,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者,而隻是一個想要救母親卻又不得其法的兒子。

伸手輕撫他的發,穆聽裳淡淡的垂眸,心中一片混亂。鍾離尚染的絕情讓她害怕,可是她又能怎麼做?難道去求鍾離尚染的塗靈之心嗎?不說鍾離尚染一定不會答應,就算是答應了,她真的要為了鍾離皓嶽去這樣傷害阿染嗎?

當年的真相到底如何,雖然她不是十分知曉,但是從阿染所做的事情,她不難猜出,錦煙夫人的死因必和太後李玉有一定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