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鍾離靜七在心中歎息,昔日的情誼終是已經失去了,不管他怎麼選擇,都注定會傷害六哥和二哥他們其中一個人。“二哥,靜七隻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可以嗎?”

鍾離皓嶽聞言,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口:“若你是想要讓朕收回成命,那麼朕可以告訴你,你不必說了。”

“二哥,靜七這一生,本隻想要閑雲野鶴,奈何,有些事情不是我以一己之力可以改變的,既然無法,那麼靜七也隻想為心中的人,駁一個答案,也許太傻,但是靜七也是身不由己。”

話到這裏,鍾離皓嶽似乎是明白了鍾離靜七想要說什麼,該發生的,他已經無力阻止,那個人,曾經得到他萬般寵愛的人,如今情勢,竟還要答案嗎?而靜七,他的七弟,又甘心以自己的所有為她要一個答案嗎?

“七弟,若你想問,二哥絕不瞞你,隻是,你想好便是。”

“從我開口問二哥要人的那一刻,靜七便是想好了日後的所有退路,靜七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從來不,靜七隻是遺憾,遺憾沒有一開始,在二哥之前遇到她。”鍾離靜七緩緩道,聲音低沉的像是經曆了一場狂風暴雨般的無助與無奈。“二哥,靜七隻問,你究竟有沒有愛過她?”

羅京鎮。鍾離尚染軍營。

“主子!有消息!”無心聲音未落,已是一把掀開帳簾,帳內,一片雪白,鍾離尚染正懷抱紫洛的女兒,九兒,逗撫玩耍。

在產下九兒不久,紫洛就病逝了。這無疑給了鍾離尚染很大的打擊,他不容許任何人碰九兒,隻有奶娘給九兒喂奶時方可接近這位霸主的心頭愛。沒有人知道鍾離尚染是多麼渴望這個小生命,因為,這一生,他虧欠紫洛太多了。而其實,鍾離尚染又曾經無數次在想,如果他和穆聽裳有一個孩子會怎麼樣?如果他們有孩子,還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嗎?

“主子。屬下有事稟報。”無心抱拳站在不遠處,視線不由自主的飄向鍾離尚染懷中的九兒,這個孩子的命運真是坎坷,剛剛出生就沒有了母親,連他這個大男人都忍不住心酸。

“說吧,是何事?”鍾離尚染淡淡道,抱著九兒坐在小桌前,修長的手指捏起湯匙,無比溫柔的將碗中的溫水喂給九兒。

“東揚前線傳來消息,說鍾離皓嶽已經派出了新的將領,而且,而且我方戰士也已經吃了這位新將領的虧,損失慘重。現在,東揚軍隊的援軍已經快速向著羅京鎮而來了,領兵的正是這位新將領。”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要突顯鍾離皓嶽的勢力開始回緩了?直接說吧,這位厲害的角色是誰?”鍾離尚染手下的動作不停,一下一下溫柔到極致。

無心歎息,接著道:“回主人,這位新將領,是靜王爺。”

“你說是誰!”鍾離尚染的手一頓,眼神淩厲的向著無心而來,無心急忙單膝跪地,答道:“回主人,是靜王爺!”

“該死的!”鍾離尚染大怒,一把將九兒朝無心拋來,無心慌亂的伸臂接過九兒,低頭觸及九兒甜甜一笑,心中一悸。差一點,差一點他便接不住她。

而鍾離尚染早就掀衣而立,劍眉高挑,“該死的鍾離皓嶽!他竟然把靜七牽扯進來!我早該想到的,這個無恥之徒怎麼會放過靜七。”

“那主子,我們該如何?靜王爺似乎並沒有對我們手軟。”說到這裏,無心的聲音不禁低下去了幾分,區區數日,靜王就率兵奪回了五座城池,這股勢如破竹的氣勢,對他們絕沒有利。

“傳令下去,我軍後撤500裏,叫申城來我帳中。”

“是!”

“還有,把九兒帶到觀雪那裏去,請她照顧著。”

“……是。”

鍾離靜七營帳。

“將軍,這是前線剛傳來的消息,謹王的軍隊忽然間撤退了500裏,不知意欲何為。”副將將飛鴿傳書遞給鍾離靜七,鍾離靜七輕掃一眼,隨即揮手讓副將退下。待帳內隻有他一人,鍾離靜七才卸下麵具,一臉的愁思。六哥的意思,他懂。六哥是在給他機會,給他放棄的機會,可是,這偏偏是他做不到的事。

將飛鴿傳書扔進燭火中燒掉,鍾離靜七拿起桌子上的酒壺狠狠灌下。以前,他從不這樣肆意沉迷酒水,他總覺得酒是毒藥,不可上癮,可如今,他卻成了無酒不能入眠。想起讓他變成這樣的那個人,心就會開始疼痛。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他將要帶軍出征的前夜,和她的那次,也是他唯一一次逼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