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挽著霍去病的手出了書房,剛走出沒多遠,迎麵正碰上平陽公主。霍去病向她躬身施禮,麵無表情地叫了一聲“舅母”,平陽公主“嗯”了一聲就過去了。
衛青回到書房的時候,平陽公主正坐在書案前等他。
“他來幹什麼?”平陽公主劈頭就問。
“你是說去病啊,他回來了,來看看我。”衛青道。
“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來看你這個舅舅,他可真‘孝順’啊,我看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吧。”
“你這是何意?”衛青有些不悅。
“何意?你剛才去吊喪不是讓人家給罵出來了嗎?他是替李敢來興師問罪的吧?”
“公主說錯了,去病是來與我商量,如何替我向李敢解釋,盡力化解此事。”
“真的嗎?李敢可是他的人。再說,這事兒有什麼好化解的?他隻要管好自己的部下就是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此事能化解最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停了一會兒,平陽公主又說道:“我卻不信,他會一點也不偏袒李敢。”
“李敢隻是他的下屬,我是他舅舅。”衛青道。
平陽公主細眉往上一挑道:“舅舅?隻有你這個傻舅舅才會相信他的鬼話,人家未必把你當回事兒。”
衛青有些火了:“幹什麼?不就是個孩子嗎,公主為何橫豎看他不順眼?”
平陽公主也不甘示弱:“我就看他不順眼怎麼啦?你一家人拿他寵上天,我就得稀罕他呀?”
“我說公主啊,誰叫你嫁給了衛青?你既然嫁了我,我衛家的人也就是你的家人了。你丈夫本來就有這麼個寶貝外甥,你不喜歡,也隻能將就了。”
“哼,不就是個外甥嗎?弄得跟兒子似的。”
“公主說對了,我看待去病,跟伉兒他們沒什麼兩樣。打從他一降生,我就視如己出,從心裏疼他,他基本是吃我的飯長大的。”
“我說夫君啊,你不要養了個白眼狼吧?”平陽公主顯然有些陰陽怪氣。
“你……你簡直沒個長輩樣子!”衛青的嗓門提高了一截。
“什麼?我沒長輩樣子?我就沒見過你這樣的死心眼兒舅舅,還大將軍呢,人家都快爬到你頭上了還渾然不知。我看你呀,早晚栽在你那白眼狼外甥手裏!”平陽公主吼完,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留下衛青獨自坐在書案前生悶氣。
霍去病回到家中,準備到後堂拜見老外婆,途經王四一家的居處,聽見王寶在裏麵呻吟。李廣一死,他竟忘了問李敢王寶的傷勢,現在既然走到這裏,就進去看看吧。
霍去病推門而入,王四、王媽忙起身相迎。王寶躺在榻上,迷迷糊糊地叫疼,身上散發著一股惡臭。
“怎麼樣了?”霍去病問道。
“前天下午他三哥把他送回來,說去請禦醫,就走了。”王媽道。
“禦醫看過了嗎?”霍去病又問。
“不是李老將軍過世了嗎?哪兒還顧得上他?”王四道:“李家捎信來,我跟王媽就陪著老夫人吊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