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打開赫梯人神秘之門的鑰匙不是在土耳其找到的,而是在千裏之外的埃及被發現的。1887年,在埃及一個叫阿瑪爾那[1]的村子裏發現了許多記有楔形文字的泥版,這一意外的發現不僅有助於對埃及曆史的理解,而且打通了破譯赫梯文明的門戶。
經學者們研究得知,阿瑪爾那村發現的泥版,是公元前14世紀統治埃及的法老埃赫那吞[2]宮廷的記錄,就在這些記錄中,有多處提到過哈梯人,即赫梯人。有些奇怪的是,這些泥版的碑文幾乎都用“阿卡德語”(一種19世紀西方學者所了解的楔形文字語言)寫成,而唯獨有兩塊泥版卻用一種尚不為世人所知的文字寫成,對泥版上的文字,研究者當時尚無法破譯。
1893年,一位名叫歐內斯特·強塔的法國人類學家在博阿茲柯伊進行了一係列考古挖掘工作。他發現了兩塊泥版,上麵刻的楔形文字跟阿瑪爾那發現的那兩塊泥版上無法破譯的楔形文字相同。他的這一非凡的發現,以無言的事實將古埃及文明與在博阿茲柯伊修建城堡的那個文明聯係起來了。於是科學工作者們開始提出有關赫梯人的理論,特別是當發現新破譯出的公元前15世紀至公元前12世紀埃及的文獻中提到了這個神秘的民族之後,有關赫梯人的理論研究如雨後春筍般地在西方學界發展起來了。
到了1905年,在博阿茲柯伊發現的泥版中的一塊被送到一個名叫雨果·溫克勒[3]的學者那裏,這是一位在德國柏林大學專門從事巴比倫和亞述楔形文字研究的專家。溫克勒決心要解開這無人知曉的文字的秘密,他猜想這可能就是赫梯人的文字。他得到了塞爾多爾·馬克利蒂——一位供職於君士坦丁堡奧斯曼博物館的土耳其官員的幫助,於1906年開始了在博阿茲柯伊的考古挖掘工作。
1906年8月20日這一天,溫克勒終於找到了答案,一位挖掘者交給他一塊刻有巴比倫楔形文字的泥版。溫克勒在事後記錄道:“一眼望去,我就知道與其相比,我以前的任何工作或經曆都變得毫無價值了。”那位挖掘工人交給溫克勒的泥版是後來所有考古工作者都熟悉的一篇重要文獻的一個副本,即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和赫梯國王哈圖西裏三世於公元前1270年簽署的一項和平條約。該條約的另一個副本用埃及象形文字刻畫在埃及卡納克的一個神廟的牆上。按當時的製度,這等重要的文件一般保存在國家官方的檔案館裏,這就意味著博阿茲柯伊肯定就是人們長期尋找的赫梯人的首都。溫克勒,以及在他之前的舍斯的假設理論被證實了,赫梯人那撲朔迷離的神秘的曆史最終被確定下來——他們創造的文明,就在土耳其這塊土地上。
直到1912年逝世之前,溫克勒和另一位學者馬克利蒂一直在博阿茲柯伊廢墟遺址上挖掘泥版。他一共發現了10,000多塊泥版或它們的碎片,然而他卻沒能如願地破譯赫梯人的文字。破譯赫梯人文字這一榮耀最終歸屬於一位叫貝德裏奇·赫裏茲尼的捷克學者,他於1915年宣稱在這方麵取得了突破。赫裏茲尼認識到赫梯語不是中東語言的一個分支,而是與起源於歐洲和印度的印歐語係相關聯的。在他的研究基礎上,到了20世紀40年代中期,學者們對赫梯人文字的所有形式都有了相當的了解和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