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可愛的女將軍(1 / 3)

靖康元年,欽宗親政,同年,執掌相權十數年的蔡京告老,文華殿大學士李綱遷尚書左仆射門下侍郎,整頓吏治,朝野一片清明。

靖康二年,欽宗下詔,行古人不敢行之事,拜貴王側妃,左金吾衛上將軍扈三妹為東海招討使,遷河北節度使嶽飛為副招討,統帥馬步水路六萬禁軍,東渡日本。

詔書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東瀛蠻夷,妄稱天皇,得我朝世代恩賚,終不思進退,殘暴無道,盡起王師討之……”雲雲。

其實華夏早有商賈集團數年前就開始請命,請朝廷出兵征討東瀛,以利他們行商買賣,此時欽宗下詔,自然得到這些新崛起利益集團之極大支持,至於尋常百姓,對宋軍百戰百勝早已不再稀奇,出兵討伐周邊蠻夷小國早激不起他們興致,但聽得此次拜貴王妃為帥,此次東征馬上成了街頭巷尾議論的焦點。

至於對日本國所下詔書,卻冠冕堂皇多了,直斥日本國權奸當道,殘害忠良,源氏一族遺孤源千葉子曆千辛萬苦,萬裏奔波,哭訴於朝堂之前,感念她一弱女子之忠義,我朝起仁義之師,清君側,除奸佞……等等。總之李綱的一手好文章做得四平八穩,保那些東瀛百姓見了不會覺得大宋乃是入侵,而隻會覺得平家殺光源家族人,實在有些過分。

禦書房中,趙桓和武植相對而坐,看著趙桓已經長成一名高高大大的少年,眉目間也越發和趙佶有幾分相像,武植不由得有些感慨,歎了口氣,自己這幾年裏倒有大半時間在外麵逍遙,轉眼間卻已過了而立之年,想起初進禦書房,仿佛猶在昨日。

“皇叔,您喝茶!”趙桓示意送入茶點的宮娥退下後,臉上的威嚴突然消失,嬉皮笑臉問道:“皇叔這一次又有什麼好玩的經曆?給桓兒講講。”

武植搖頭笑道:“哪有那麼多好玩的事兒,前幾次見聖上威風凜凜,還以為轉性了,誰知道還是這般好玩。”

“皇叔!您怎麼也和母後一般了,做皇帝要威嚴,要能唬住大臣不是您和我說的嗎?”

聽到趙桓還把幾年前的話記在心間,武植更是哭笑不得,道:“聖上如今已經親政,早年臣說的這些胡話忘掉也罷!”

趙桓歎口氣道:“皇叔可知道沒有人能說心裏話有多悶,母後隻要聽我說這些就會說我孩子氣,妹妹又太文靜,根本不怎麼理我,這個死丫頭,哪天非收拾她,不就是比朕的妃子美些麼?有什麼好驕傲的!”

武植奇道:“哪個妹妹?”

“當然是瑗瑗,別的妹妹大多無趣死了!就那小丫頭還有點意思!”想起這個妹妹,趙桓歎口氣,大感沒有麵子。

“哦。”武植輕輕點頭,十年前見過吧,那奮力向自己懷裏撲的小丫頭,武植不由得笑了笑。

趙桓又問道:“皇叔這次回來見過母後了麼?”

武植微微搖頭,有幾年沒見王貴妃了,不知道她如今過的怎樣,或許年紀大了的緣故,思起過去種種情事,武植心中倒升起了一絲憐惜。

趙桓道:“皇叔,現今我已親政,皇叔就莫再四處遊玩,好好幫幫桓兒好不好?母後也幾次念叨,讓桓兒留皇叔在京城呢。”

武植笑道:“現今想再逍遙成麼?三妹的差事是你的主意吧?皇嫂卻是想不出這荒唐主意。”

趙桓嘻哈笑道:“皇叔若不願我可再下道詔書,請皇叔親自帶兵就是。”

武植愣了一下,抬眼看向趙桓。

趙桓笑笑,從桌下取出一個錦囊,輕輕打開,裏麵是一頁薄薄的黃絹,趙桓笑道:“皇叔要不要看看。”

武植輕輕搖頭,臉色卻嚴肅起來,看向趙桓,不知道他是何意思,猛然間武植發現,嘻嘻哈哈的趙桓卻全不似自己以前想象般簡單,或許怪自己總是把他當作幾年前的那名幼齒少年吧。

趙桓歎口氣,“皇叔莫疑慮,自從去年母後把它交到桓兒手上,桓兒當時心情多混亂皇叔可知道?皇叔以前和桓兒說過,如果做不到大聖人,至少心中要有個標尺,行事之前先自尋思,如果是他該如何行事,但皇叔可知道,桓兒可是把您當作了那杆標尺?”

說這些話時,趙桓滿麵誠懇,顯見不是作偽,隨即歎口氣道:“可是當我看到先皇遺書,才猛的知道,帝王,到底是什麼!帝王,永遠成不了聖人!帝王,果然就是孤家寡人……”

趙桓一臉落寞,好半天才又緩緩道:“去年間,桓兒將叔父過往經曆不知道回思了多少遍,卻怎麼也不信,叔父會起兵叛亂,想來父皇也是這樣想的吧,但那又如何,現在想來,如果是我,臨終前也終會留下這樣的詔書……這就是寡人的代價麼?”

武植歎口氣,道:“桓兒,你長大了!”

“皇叔想來也知道會有這種密詔吧?”趙桓歎著氣說道。

武植點頭道:“想也知道的,不過皇兄此舉乃是情非得已,皇兄對我恩情深似海,我粉身碎骨亦難以報答,如果你以為我心裏會有疙瘩,卻是大錯特錯,帝王,也未必就沒有一個朋友!”

趙桓輕輕點頭,武植見他猶自解不開心結,突然笑道:“方才聖上問我想不想看密詔,此言可真?”

趙桓驚奇的睜大眼睛,武植笑道:“親眼去看自然不敢,聖上可以說說若我意圖領兵,該如何問罪麼?皇兄不會真砍了我的腦袋吧?”

趙桓道:“那卻不會,父皇言道若皇叔意圖領兵,就將您……將您革職……在京城終老……還吩咐定要善待您……”

武植微微一愣,原來最後的處罰不過是軟禁在京城,比之自己所想卻是好上百倍,猛地思及和趙佶相交種種,一幕幕如在眼前,武植眼前微微模糊,眼眶,卻是有些濕了。

“聖上看到詔書時可曾盤算過真有這一日之時會賞賜臣多少銀錢?”武植笑著問,偷偷拭去了眼角淚痕。

“桓兒倒沒想過……”趙桓看出武植心情激蕩,思及父皇,也有些惻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