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歎著氣在莊子裏轉悠,這個時代就這點不好,資訊太不發達,譬如現在,陽穀和京城的情形自己一概不知,如今也還罷了,若是以後自己不小心進入那政治漩渦,消息不靈通就是死路一條。看來信息在每個時代都是最重要的啊。恩,回京城倒要好好考慮下這個問題。

“老爺!老爺!您快點回府,知府大人來看老爺了!”竹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卻是一臉的自豪,倒好像知府大人是來看她的一樣。也難怪她高興,三莊之中,武家莊以前是最不起眼的,而且聽說真定府知府大人最是剛直清廉,自一年前這位知府大人到任,就把按規矩去行賄的前張莊主趕出了門,一點麵子都沒給。聽說他對前張莊主這種靠祖蔭起家,又不能發揚光大的子弟極為瞧不起,就是張莊主去見知府大人也經常吃閉門羹,更別說知府大人親自來莊子了。

武植心下奇怪,聽劉管家說過這位知府大人的為人後,他也十分敬佩,一直想找機會登門拜訪,卻想不到人家先上門了。卻不知道他什麼用意。

竹兒一身碎花藍色棉襖,看起來越發添了幾分俏麗。這可是莊主老爺給的錢,等於莊主老爺親自給自己買的,竹兒喜歡的不得了,每日都穿在身上。說起來倒也好笑,那日和春花去賣布貨郎處買布,卻不想那貨郎根本沒見過這麼大麵額交子,更別說找零了,被春花好一通陰損,弄得貨郎就差沒穿地縫了。這衣服還是後來和春花去真定府辦年貨時買下的。穿上後被武植誇了一嘴,就再舍不得換掉。

武家大院的客廳,武植見到了聞名已久的知府大人,四十多歲年紀,雙目有神,精神矍鑠,一身青色便袍,正四處打量客廳的擺設。

“呀,知府大人駕到,武大未能遠迎,恕罪恕罪!”見麵當然就是這些客套話。

二人互相謙遜下,分賓主落座。真定知府坐在黑木八仙椅上,一邊品茶,一邊仔細打量武植,看樣子對武植甚為好奇。

武植笑笑道:“知府大人能來武家莊,武大真是麵目有光啊,卻不知大人所為何事?總不會是專程來看武大的吧?武大性子直,不喜歡兜圈子,大人勿怪。”對什麼人說什麼話,遇到那城府深,心機重的人,自然要繞來繞去,讓人摸不清深淺。可要是誠心結交這種秉性剛直之人,最好就是長話短說。

知府果然微微一笑,眼中微露欣賞之意,笑道:“武莊主,這話你可真說對了,宗某就是專程來看看你的,看看這小沙丘一役以幾人之力殺退遼騎精銳百人的英雄,看看把遼國親王之子蕭天成弄的膽戰心驚的豪傑!”

武植吃了一驚,怎麼消息這般快,連遼人那天遼人的底細都知道了,恩,蕭天成,倒不用我再去打探他的底細了。隻是這真定知府又是如何得知的?

宗知府似乎知道他心中的疑惑,道:“莊主不必疑慮,遼人中自有咱大宋細作,機密事情雖打探不到,蕭天成逃回遼營的消息卻是傳的沸沸揚揚,想來是蕭家政敵故意散發出來的,想那蕭天成自幼熟讀兵法,愛習刀槍。在遼國貴族子弟中頗有名氣,往日宗某也多聞他大名,卻不想今日一見,不過紙上談兵的趙括爾,宗某卻是白白擔了一場心事!”說著宗知府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甚是暢快,顯得十分開心。

武植陪他笑了一陣,卻沒想到自己無意中可能把一個天才給毀了,心中也一陣好笑。

宗知府又道:“細作把消息傳回大名府留守梁中書處,中書發下文書,令真定府查明挫敗遼騎的豪傑,宗某才知道近來真定所傳的武家莊新莊主小沙丘殺退敵騎一事卻是真的,非是莊主命佃戶傳播的流言,以壯莊主名氣。先前倒是宗某小人之心了,武莊主莫怪。”說著拱手致歉,態度很是真誠。

大宋有四京,東京開封府,南京應天府,西京河南府,北京大名府。置留守司,留守司地位高於四京府尹,亦可兼府尹,大名府地位特殊,又是北疆重鎮,對遼的前線,大名留守司總督宋遼邊境事宜,這梁中書就等於後世的省書記兼軍區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