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河一路處於宋和西夏的邊境,土人,羌人,蕃人頗多,大多數部落本受西夏控製,神宗年間名將王韶(王厚父親)率部在連綿起伏的山巒間與蕃、羌周旋,連續行軍數十日,跋涉兩千裏,收複河、宕、岷、疊、洮五州,成包圍西夏之勢,至此大宋設下了熙河一路,後來宋朝對其控製逐漸薄弱,特別是哲宗時期罷諸路重祿,複熙寧前舊製,再加王韶去世,河湟諸州漸漸失陷。
幾年前,河湟羌人首領瞎征與隴拶爭權,此時,宋廷趁機派王韶之子王厚再度收複青海東部地區。哲宗賜羌人首領隴拶姓名曰趙懷德,又下詔改青唐為鄯州、邈川為湟州,以王贍為鄯州知州,王厚為湟州知州。不想王贍縱所部剽掠,虐殺羌人,終於激起叛亂。
蕃、羌叛眾在首領多羅巴的率領下,又圍攻湟州,朝庭隻得將二州交給趙懷德,宋軍撤回。不久,羌人叛軍首領多羅巴奉趙懷德的弟弟溪賒羅撒為主,謀求獨立建國。趙懷德駭怕被逼,逃到黃河以南,又被當地種落挾持以令諸部。一時大宋朝廷震怒,滿朝文武盡皆上言西征,懾服眾蕃。
崇寧二年六月,熙河蘭會路經略使王厚為主帥,貴王武植為監軍,率八萬禁軍從熙州出征,采納種師道,王厚之策,任命岷州將高永年為統製官(主將),蘭州姚師閔為副將,率蘭、岷二州,通遠軍漢、蕃兵馬兩萬出京玉關,切斷叛軍後路。王厚與武植親領大軍出安鄉關,渡大河,上巴金嶺,強攻巴金城,第三次河湟戰役拉開序幕。
巴金城據岡阜,四麵皆天塹,深不可測,道路險狹。多羅巴派他三個兒子阿令結、廝鐸麻令、阿蒙率眾拒守。阿令結,天生勇武,力大無窮,曾赤手空拳撕裂一頭猛虎,被當地羌人稱為“河湟的真神”,眾部落依附多羅巴大多是懾於阿令結的威名。
巴金城下宋軍大營旌旗招展,帳篷一座連著一座,延綿數裏,營盤中黑壓壓的重甲步兵列成一個個方陣,主帥大營外不時有騎著快馬的傳令將官穿梭往來,異常忙碌。
巴金城頭,阿令結和阿蒙默默注視著宋營的動態,城牆上,羌人叛眾忙忙碌碌,各種防禦工具被堆壘上城頭,羌人們雖然看到整齊肅穆的宋朝大軍心中都有些揣揣不安,但目光轉到阿令結身上時都轉為熾熱,有我們的真神在此,又何懼宋人!
“阿令結,你說我們能打退宋人嗎?”阿蒙凝望了一會兒宋營,轉頭問道。他雖是阿令結的弟弟,但羌人沒那麼多禮節,兄弟間說話都直呼姓名。
“哼,我們河湟的勇士一個可以幹掉十個宋人,隻要父王大軍趕到,我阿令結第一個去砍了王厚的腦袋!”阿令結傲然道。
阿蒙心裏歎口氣,早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何必多此一舉,說起來二哥什麼都好,就是自大的有點過份,要不是大哥廝鐸麻令有嚴令,隻怕阿令結早帶人殺下去了。巴金城隻有一萬多叛軍,靠天險城固還能堅守,若是出去和宋軍放對,隻怕不到一時三刻,此城必破。
阿令結狠狠拍了下城牆的垛頭,恨恨道:“父王援軍什麼時候才會趕到?到時候我必帶狼牙軍在宋軍中殺個七進七出,讓宋人知道我河湟勇士的厲害,看他們在城下耀武揚威的樣子我就生氣!”
阿蒙默默看著宋營,不再說話。前幾日聽探馬回報,有一支宋軍繞道京玉關,不知道父王會不會被牽製住。若父王援軍不到,巴金城想守住卻是艱難。
……
一座高大的帳篷內,武植正和種師道談論高永年的兩萬人馬能不能牽製住多羅巴的主力,巴金城一戰非同小可,若攻克巴金城,宋軍則可直趨鄯湟二州,若短時間取不下巴金,隻怕西夏必會蠢蠢欲動,到時候戰爭怕就不是平叛這麼簡單了。
“小師傅!”魯達從外麵大步而入,邊走邊笑道:“今天好生過癮!王兄弟的本事端的了得!”
王進跟在魯達後麵,他可不敢像魯達這般沒規矩,進來趕緊給武植行禮。
武植看著二人,微微笑了起來,思緒不由得飄到了兩個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