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王府,望著府內忙忙碌碌的下人,衛士,雜役,漫步在平靜安逸的府間小路,想起那血肉紛飛,慘烈冷酷的戰場,真有一種隔世為人的感覺。
此時已是八月,王府中青翠蒼鬱,樹木密茂,樓閣殿宇寬闊渾厚而節次分明,恢宏又雄偉 ,看上去,確是清奇靈秀,別有古拙深沉的韻味。
幽雅飄逸的後配樓,樓隻兩層,簷飛角垂,畫棟雕梁 ,不是金碧輝煌的那種傖俗,而是和諧柔美的這般對稱,尤其被樓中的燈火與樓外門角的鬥大紗燈一泱,更顯縹緲。
武植站在配樓二樓窗前,眺望王府夜景,心中還在回想著方才與趙佶會麵的情景……
“二弟,寡人可想煞你了!”剛剛進行完獻俘儀式的武植一身戎裝就被趙佶召進了禁宮,在禦書房中趙佶拉著武植的手就冒出這麼一句話。
武植本來穿著一身鎧甲就熱的要命,再被個大男人拉著手,實在說不出的別扭,又不好掙脫,渾身上下似乎有螞蟻在爬,難受的要命,強笑道:“皇兄,臣弟也想你啊。”說完更是覺得出了一頭熱汗。
趙佶拉著武植坐好,笑道:“二弟怎麼滿頭大汗?看你這大熱天的一身甲胄肯定很熱?要不要寬一下?在寡人麵前不用多禮。”
武植心裏本來就別扭,聽了趙佶的話更是不自在,趕緊拚命搖頭。他又哪裏趙佶表現的熱情過度實在是因為心懷愧疚的原因。
旁邊宦官送上冰鎮酸梅湯,武植正熱的發慌,拿起白玉碗幾口喝了個幹淨,恩,酸甜酸甜的,又冰涼沁人心肺,武植心中的燥熱這才慢慢降了下來,旁邊又有宮娥給扇起了沙扇,微風陣陣,武植愜意的點點頭,心裏也舒服多了。
趙佶沉思半響,似乎在斟酌用詞。
武植笑道:“皇兄若是為此次封賞之事為難,那大可不必,想我武植本一介布衣,能遇見皇兄,位極王爵,已經是天大的福氣,心中常自羞愧。能為皇兄略盡綿力,稍解憂愁。武植正是求之不得,若因此反而引皇兄煩惱,臣弟可是百死之罪了!”武植這話可是心裏話,他雖然也渴望有更大的權力,可是趙佶對自己那真是沒的說,真把自己當作親人一般,而自己心裏怎麼也不能把他當作親人,是以心裏也常有些慚愧,能幫趙佶做些事情也可令自己內疚少點。而且想來這次任命也是廷議的時候決定的,十九也跑不了高俅那廝搗鬼。
趙佶看武植神態自然,狀甚真誠,絲毫不像違心之言,心中更是愧疚,歎道:“二弟雖不在意榮華富貴,但有功不賞,朕豈不失德?”
武植還想再勸,趙佶擺擺手,道:“昨日師師倒給朕出了個主意,朕本來一時拿捏不定,不過現在朕心意已決!”說著從書桌上翻出一張黃絹,拿出玉璽在上麵重重的按了下去。然後對武植笑道:“明日你就知道我寫的什麼了?”
……
一陣微風從窗外吹來,武植歎口氣,想不到皇帝也這樣孩子氣,給自己看看不就得了?弄這玄虛幹嘛?不過說起來自己總算了了幾件心事,也許趙佶對自己歉疚的原因吧,昨日舉薦種師道和宗澤時,他倒是都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就是不知道這二人會撈到什麼差事,這也不是自己操心的了,既然趙佶心中已有二人影子,憑二人的本事,想來會慢慢升遷上去的。種師道也還罷了,估計宗澤過陣子見到調令肯定會莫名其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