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禁軍大營趕回府衙,武植一路都在盤算怎生把這數萬禁軍真正掌握在自己手裏,士卒不消說了,為防止擁兵自重,每隔一段時間,各路禁軍就會調防,主要是那些將領該如何調理,裏麵怕是有幾名梁中書的死硬派,若不把他們調理聽話,有個風吹草動就密報給梁中書,自己以後還如何行事?
行入府衙後院,紅日低垂,眼看已是晚膳時分,武植去“牌室”轉了一圈。裏麵沒人,聽下人講幾女在後花園賞花,武植在牌室坐了一會兒,頗感無聊,起身朝後花園行去,去湊湊熱鬧吧。
後花園中百花盛開,和落日紅暈交織,絢麗奪目。玲瓏小亭中,金蓮正望著爭豔的群花出神,落日餘光映出一條長長的身影,看過去不知怎地給人一種落寞的感覺。武植看得心中一痛,緩緩走過去,金蓮聽到腳步聲回頭,見到武植馬上綻放出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園中眾花頓時失色。
“怎麼一個人在這裏?”武植拉起金蓮的手,輕聲問道。
金蓮笑道:“她們去布置飯菜了,七巧想吃金湖魚,跑著去廚房吩咐呢。”
武植腦海裏馬上出現七巧忽然想到自己喜歡的菜,大驚小怪跑出去的樣子。搖頭笑笑,拉著金蓮的手走到亭邊,麵對落日賞花。
“相公公事忙完了?”金蓮靠在武植懷裏問道。
武植點點頭:“忙完了!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啥,想多陪陪你都不成。”
金蓮道:“相公做的是大事,又怎能整日兒女情長?”
武植失笑:“什麼大事?相公最大的事就是陪金蓮!”
金蓮聽了美滋滋的靠在武植懷裏,不再說話。
武植忽然歎口氣道:“金蓮,你是不是有心事?”
金蓮笑道:“金蓮哪有什麼心事?相公多慮了。”
武植搖搖頭,不語。
金蓮看看武植臉色,似乎有些不豫,心中一慌,急急道:“相公,金蓮不是不想說,是不想令相公煩心。”
武植道:“你不說相公不是更煩?”心中卻是歎息,裝出不高興本就是騙金蓮說實話,不過見金蓮惶急的樣子心情卻沉重起來,金蓮,你為什麼就這般在乎我呢?
“金蓮隻是在想,相公是頂天立地的英雄,金蓮卻什麼忙也幫不上,真的很沒用……”金蓮低聲說著話,眼睛不時看看武植。
武植愕然:“金蓮,你以前可不是這般想法的,外麵的事本來就是男人的事,要你幫什麼忙?”
金蓮眼圈微紅:“以前金蓮也覺得相公在外麵打拚是天經地義,可是這些日子金蓮見的人多了,明白的事情多了,才知道有的女子不是都和金蓮一樣沒用,那樣的巾幗才真的配得上相公……”
“夠了!見的人多了?明白的事情多了?我看你是越來越糊塗了!”武植打斷金蓮的話,真有些生氣了,他卻不是生金蓮的氣,自己也不知道氣什麼,就是看金蓮不開心就莫名生氣。
金蓮被武植的吼聲嚇到,臉色蒼白,不敢再說話。
武植歎口氣:“金蓮,相公不是什麼英雄,相公隻是個粗人,不會講什麼大道理,相公隻知道,我喜歡的是每日默默等我回來的金蓮,而不是什麼莫須有的巾幗!”
金蓮低頭不語。
武植擁緊她道:“金蓮,方才我不是和你發脾氣,相公是生自己的氣,為什麼金蓮不開心都不和我說呢?這個相公做得很失敗啊!”
金蓮急急道:“不是的,相公是天下最好的相公……”
武植用手指壓住她的紅唇,搖了搖頭,金蓮先是愕然,繼而微微點頭。二人都不再說話,轉頭看滿園風景。
半響後,武植輕聲道:“獨一無二的金蓮也有羨慕別人的時候?要我說啊,那些巾幗該羨慕我的金蓮才對……”
金蓮忽然笑道:“羨慕我嫁個好相公麼?”
武植大奇,驚訝的看向金蓮。
金蓮卻是神采煥發,“金蓮想明白了!”
武植道:“真的明白了?”
金蓮道:“金蓮隻需為相公打理好這個家,讓相公回家都是開開心心的,那就是金蓮最大的幸福,又何必羨慕旁人?”
武植笑著點頭,想來金蓮以前也是這般想法吧,不知道這些日子受了什麼刺激,才冒出些奇怪的想法,要女子都想去做巾幗,那還不天下大亂?
“巾幗?金蓮你不是說七巧和玄靜吧?”武植忽然問道。
金蓮點頭道:“兩位妹妹自然是巾幗……”
武植笑道:“金蓮若想做巾幗,可以和七巧去學槍棒啊!”
金蓮笑著搖頭:“相公莫再取笑金蓮了,是金蓮想歪了!”
武植看看天色,拉著金蓮的手向亭外行去:“該用飯啦。”
走在回廊上,武植忽道:“過幾日去武家莊,金蓮要不要去?”
金蓮搖頭道:“相公還是帶七巧去吧,小妮子最愛熱鬧。”
武植道:“這次不帶她,就帶金蓮去,咱家第一個莊子金蓮還沒見識過呢。”想了想道:“讓她學學針織女紅,等我從武家莊回來考校!”
金蓮好笑的白了武植一眼:“相公就知道欺負她。”
武植嘿嘿笑道:“巾幗嗎,自然什麼都要懂的……”
晚飯後,金蓮才和武植講起叔父之事,聽說扈成又被修理,武植一陣好笑,再聽金蓮講道見過了扈三妹,武植才恍然大悟,敢情金蓮是被她刺激到了,想起那驕傲的女孩子,武植也說不上什麼滋味,初見麵時的蠻橫令武植十分不爽,可第二次見麵她又像換了個人似的,還關切的問自己身體,倒把武植對她的惡感衝去了一些,但也談不上什麼好感,巾幗是巾幗了,太不像女人了。
金蓮把事情講過,又言道會把叔父送到陽穀,至於杏兒怎麼處置,還請相公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