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無事,武植每日都與金蓮幾女嬉戲,眼看秋收在即,過幾日卻是要去武家莊了,這次要狠狠給遼人一個教訓,也不知道遼人何時大舉掃秋風,怕是要在武家莊待不少時日了,大名府如今也沒什麼操心的事情,梁中書黨羽被肅清,禁軍有李成和聞達在,也無需自己煩心,武植如今方知,此二將武藝卻是不凡,而李成對操練兵卒更是甚有心得,想想也是,二人都沒什麼根基,能從一步步遷為都監,那定是有真本事的,武植把軍務交與二人也很是放心。
想起又要和金蓮等女分別一段日子,武植自然不舍,這些日子放鬆心情,每日陪幾女在後院玩樂,於是大名府後衙之花園中整日鶯聲燕語,偶有男子高歌,一派春意融融景象。
這日,武植與七巧在亭中合唱《相思風雨中》,金蓮,玄靜坐於石凳上輕拍相應,千葉子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深情對唱的二人,嘴裏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相思風雨中》歌詞偏古,其中那纏綿相思之情令人百轉千折,武植和七巧唱到動情處,歌聲更見淒婉,金蓮和玄靜聽得入神,漸漸停了拍子,心中各有感慨。
武植唱:“分飛各天涯他朝可會相逢……”
七巧唱道:“蕭蕭風聲淒泣暴雨中……”癡癡望著武植,忽然大滴大滴的眼淚滾落,武植正往下唱“人海裏飄浮展轉卻是夢”,突然香風過,一條柔軟的身子撲進了自己懷來,低頭看去,卻是七巧死死抱住了自己,小臉上滿是淚水,哽咽著道:“七巧……七巧不要……”
武植愕然,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七巧隻是拚命搖頭,抱緊武植不說話。
金蓮這時“噗哧”一笑:“這傻孩子,幾句唱曲卻作真了!”
武植這才恍然,捧著七巧的小臉,幫七巧抹去臉上的眼淚,嘴裏笑道:“你這個傻丫頭,不是一向沒心沒肺的嗎?什麼時候也這般多愁善感了?”
七巧淚水還是不住流下,抽泣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唱到……唱到這裏說不出的……說不出的難受……”
武植笑著擁緊她,捏捏她的小鼻子,柔聲道:“傻七巧,叫你家相公我怎麼疼你好呢?”
金蓮笑道:“相公我可也要哭啦,不然相公就知道疼七巧,可不把我這正妃娘娘瞧在眼裏了。”
七巧被武植擁在懷中,心中安定,也漸漸從那淒慘的意境中掙脫,再聽金蓮取笑,頗有些不好意思,衝金蓮做個怪臉,又把頭伏在武植懷裏,哼哼唧唧道:“相公就疼我,別去理金蓮姐……”
玄靜好笑的看著金蓮:“金蓮姐也會吃醋麼?”
金蓮一本正經道:“那是自然,女人哪有不吃醋的?”又湊到玄靜耳邊道:“你這妮子再敢取笑我,小心不叫你進門!”
玄靜馬上臉紅的和蘋果似的,期期艾艾說不出話。
金蓮以前在武植麵前從不敢隨便開玩笑的,這些日子下來,武植和幾女感情愈見深厚,在他麵前,金蓮也漸漸放得開了,偶爾也開幾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武植自然樂見金蓮的這種變化,笑嗬嗬的看著金蓮道:“愛妃莫急,晚上本王自會好好疼你!”
金蓮大窘,玄靜卻是“啊”的一聲站起道:“我走啦。”人家一家人眼見就說到閨房樂事,玄靜自然呆不下去。
玄靜剛起身,卻聽千葉子好奇的問金蓮:“金蓮姐姐,為什麼大哥要晚上疼你呀?現在疼不行嗎?”
金蓮被她問得更是窘迫,武植和七巧卻嘻哈笑了起來,玄靜一把拉起千葉子:“走啦走啦,小孩子家哪有這麼多問題。”
也不管千葉子是否願意,拉著她向外逃也似的去了,隱約還能聽見千葉子問玄靜:“姐姐生氣了?是怪大哥不疼你嗎……”
接著爆栗聲過,千葉子大聲呼痛,聲音漸漸遠去,終至不聞。
亭子中七巧和金蓮笑作一團,這次卻是輪到武植尷尬了,見七巧一臉促狹的看著自己,恨恨把她塞進金蓮懷中,嘴裏罵道:“死丫頭,相公再不疼你了!”
七巧抱住金蓮笑道:“有金蓮姐疼我就好了,今晚我和金蓮姐睡!”
金蓮笑著摟緊七巧,對武植道:“相公也該接玄靜進門了。”
七巧用力點點小腦袋:“是啊是啊,七巧都和相公老夫老妻了,玄靜姐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相公未免不盡人情!”
武植走過來捏住她的小臉蛋兒,笑道:“敢編排相公不是了?”
七巧嘟著嘴把武植的手掙脫:“捏痛我了!”
武植笑著坐在金蓮身邊,把兩人攬在懷裏道:“我的事你們就別操心了,相公自有主張。”
七巧小聲嘀嘀咕咕:“我是為玄靜姐操心……”
金蓮卻是歎了口氣:“莫使昔日芙蓉花,化作今朝斷根草……”
武植一愕,看向金蓮,金蓮笑笑:“近日讀些前朝詩句,有些感觸,相公勿怪。”
武植若有所思,微微點頭。
就在三人沉浸在難得的安靜中時,花園門外跑進來一名宮娥,先是遠遠站定,怕打擾了貴王興致,武植見了招招手,宮娥才小跑過來,在亭外道:“王爺,韓通判求見,說是有要事。”
武植“哦”了一聲,天近中午,韓通判若是沒有要緊事也不會在這時辰來,起身道:“我去看看。”
金蓮和七巧自無異議,二女也起身跟武植出了後花園,武植奔南門前宅,金蓮和七巧去北麵跨院中尋玄靜玩耍。
武植出了後宅,韓通判正在院門旁等候,見武植出來,急忙見禮,武植見韓通判臉色怪異,卻又沒有那種出了大事的惶急,不由得笑道:“什麼事古古怪怪的?”
韓通判猶豫了一下道:“王爺,衙門裏來了位女子,名字喚作閻婆惜……”說到這裏住嘴不語,小心看武植臉色。
武植皺起眉頭:“閻婆惜?可是位年輕女子?”
韓通判點點頭道:“她的侍女喚作冬兒。”
武植“恩”了一聲,那就沒錯了。“她來做什麼?告狀尋夫麼?”武植心頭微微上了火氣。
韓通判急道:“不,不,王爺誤會了,她是被人狀告縱仆傷人,苦主就是李推官的小妾,喚作孫好……”
武植奇道:“縱仆傷人?冬兒傷了孫氏?”
韓通判點頭。
“傷得重不重?若不重賠些錢就是!”武植這幾日和金蓮等親密的了不得,也不想再去和閻婆惜糾纏,不過畢竟也算自己女人吧,也不能不管。
韓通判道:“重卻是不重……”
武植笑道:“既然不重你看著辦就是,若是她真欺了人,狠狠嚇嚇她,莫縱容!”說著話轉身就想進後宅,還有些話想與金蓮說呢。
“王爺,王爺,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韓通判見武植要走,急急道。
武植轉身,奇怪的看了韓通判幾眼,不過也知道此事定有蹊蹺,“好吧,你頭前帶路,我在堂後聽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