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中。
七巧說了老大一通話,才想起這是在別人家,笑著道:“相公知道我們到了?”
武植搖頭道:“我又不是諸葛亮,哪知道你們會跑來這裏?”
七巧嘻嘻一笑,看了幾眼扈三妹:“那相公是來找三妹子的?”話是沒錯,可出自七巧的嘴裏,不知道怎麼就變了味兒,武植老臉一紅,瞪了七巧一眼:“不錯!”
扈三妹一直留意幾人說話,聽得武植是來尋自己,精神一振,站起身道:“武莊主……貴王尋民女何事?”
武植笑道:“自然是軍國大事,扈小姐可願為朝廷出力?禁軍中可是沒有巾幗哦!”
扈三妹愣了一下,旋即搖頭:“民女隻願守護家園,從未有從軍的念頭……”
武植想不到她一口回絕,愣了一下道:“為國出力又有何不好?”
金蓮捏了捏武植尚在搗怪的手,對扈三妹笑道:“妹妹可願為貴王出力?”
扈三妹看了看金蓮,沉默半晌後終於輕輕點頭:“願意!”
武植驚訝的看向扈三妹,又轉頭看向金蓮,金蓮得意一笑,附在武植耳邊道:“相公莫奇怪,金蓮要為相公打理好家事,自然要把姐妹的脾性都摸清楚的。”
武植心說就算如此,那也扯不到扈三妹身上啊,難道是慣性使得金蓮見到女子就琢磨人家脾氣?
七巧卻是附在玄靜耳邊道:“玄靜姐,你可要學學這小丫頭,看人家多幹脆!”玄靜搖了搖頭,心裏也不知道什麼滋味,人與人卻是不同,若叫玄靜如扈三妹這般坦承心事,她卻是做不到。
七巧看著玄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扈三妹說完“願意”,如同去了枷鎖,心中一陣輕快,對金蓮笑笑,以示感激。
武植雖然漸漸習慣這個時代的風氣,但還是有些尷尬,隻好轉過話題:“過幾日遼人必定來襲,我是想借你一臂之力,這次好生教訓遼人一番!”
扈三妹點頭道:“你說吧,我聽你的!”
七巧噗哧一笑,心中不知怎地也有些得意,這驕傲的白裙少女看起來那般清冷不可接近,在相公麵前還不是化做繞指柔?看了武植幾眼,自己的眼光挺高明的嗎?
金蓮怕扈三妹臉上掛不住,笑道:“好了好了,咱們姐妹別打擾相公談正事,走,去莊子裏逛逛。”
七巧笑道:“是啊是啊,別打擾人家談正事,走了走了……”“正事”二字加了重音,又對武植和扈三妹做個鬼臉:“你們慢慢聊啊……別急……”
玄靜無奈的拉著七巧向外走,七巧怒道:“幹嘛,我還沒說完呢……”話聲漸漸遠去。
武植笑笑:“七巧就這脾氣,莫在意!”
扈三妹道:“怎麼會呢?她很可愛……你坐!”見武植一直站著,扈三妹搬過軟墩,武植見她彎腰搬座位的模樣,不由一陣好笑,讓這清冷的白裙少女做這種下人做的活兒,怎麼看怎麼有不倫不類的感覺。
扈三妹放好軟墩,抬頭見武植看著自己,臉上笑意十分古怪,詫異道:“怎麼了?”
武植笑道:“沒事。”
二人落座,扈三妹道:“想不到你就是貴王,為什麼不早些說呢?”
武植道:“現在不是和你說了?回頭你囑咐扈成幾句,莫泄露我的身份,免得遼人報複武家莊。”
扈三妹點頭道:“恩,我自然省得。”
武植這才同扈三妹講起此次對抗遼人的方略,二人一直說了多半個時辰,武植才起身告辭,武植走後不久,貴王妃一行人也離開扈家莊,繞了個圈子奔武家莊而去。
……
飛狐峪是一處山穀,地勢險要,乃是南北咽喉之地,從真定府去往遼國,若不過飛狐峪,就要走西麵河道,北宋建國初伐遼時田重進正是率大軍自真定府出發,奪飛狐峪進入遼境,可見飛狐峪實乃遼宋必爭之地,現今飛狐峪卻是屬遼國國土,出了飛狐峪幾十裏就可進入宋境。
遼兵在這裏也設有軍馬駐紮,稱為飛狐寨,如今知寨正是南京遼國禁軍兵馬副總管兀顔光的手下愛將阿裏奇。
飛狐寨乃是在飛狐峪南麵出口處一座矮山上紮就的山寨,這座矮山南麵就是平原,從矮山上一望數裏,正是遼軍的前哨,寨中搭起數十帳篷,供士卒安歇,最中央的高大帳篷自然是知寨阿裏奇居處。
這日的飛狐寨中,鑼鼓齊鳴,阿裏奇高坐虎皮椅上,把酒高歌,望著帳中翩翩起舞的幾名女子,心中痛快不已,耶律光中了宋人流矢斃命?這廝果然是短命相!
阿裏奇心直口快,見不得貴族子弟囂張,在南京大營時和耶律光屢次衝突,不得以兀顔光才把阿裏奇發配到飛狐寨任知寨,也是為了保全阿裏奇,免得被耶律淳報複。若不然兀顔光手下愛將怎會來作這小小的八品知寨?
前幾日聞得耶律光斃命,阿裏奇興奮不已,當晚就喝了個爛醉,這幾日更是****笙歌,令抓來的幾名宋人女子起舞作樂。雖軍規不容,但飛狐寨地處遼宋邊境,曆任知寨也都是這般過的,時不時就去抓幾名宋人女子取樂,近年三莊防禦越發嚴密,飛狐寨於是舍近求遠,開始去襲擾東方幾個莊子,每次都能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