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嘩的大雨不停地下著,一滴滴水滴砸在玻璃上,激起朵朵水花。
格雷背負雙手,怔怔地站在窗前。
與居住區不同,聯邦的辦公區是普通的地上建築。
“貝爾妮,局長在嗎?”格雷的辦公室門前,龐德小聲問,情報局是極為嚴肅的地方,無緣無故大聲喧嘩的後果非常嚴重。
格雷一頭金色長發的美麗秘書輕聲回答:“局長從下雨開始,在窗前站了半個小時了,您勸勸他吧。”她一雙海藍色的眼睛睫毛修長,撩得龐德的心裏癢癢的,隻是礙於她的身份不敢下手罷了。
龐德點了點頭,走到近處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貝爾妮悄悄鬆了口氣,每次見到這位一臉橫肉的副局長她都心驚肉跳,好像被野獸盯上一般壓力十足。
敲門聲驚動了格雷,他淡淡地說:“進來吧。”聲音醇厚低沉,如果到電台主持節目肯定能迷倒不少女孩。
龐德打開一條門縫,閃身進到辦公室:“局長。”態度禮貌恭敬,嚴肅而不拘束。
他十分了解上司的習慣,一到雨天,格雷就會站在那個位置不知道發什麼呆,屋子裏也總是不開燈,昏昏暗暗的。
“喔,是你。”格雷聽出了龐德的聲音,頭也不回地問:“什麼事?是不是行動組回來了?”
“行動組沒回來,不過……”龐德猶豫一下,還是決定直說,“醫療中心來的消息,行動組的五個人死了三個,一個輕傷,還有一個昏迷。”
情報局是什麼地方?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保持對上峰的誠實是保住身家性命的基本要求。
卓雅其實並不清楚行動組裏的五個人裏有兩個是組織的人,還以為隻有一個。
“什麼!說清楚!”格雷急速的轉過身來,露出一張平凡的臉孔,他走在街上絕對是看完一眼就忘的典型。
情報局的普通成員都是精英裏的精英,行動組更是萬裏挑一,怎麼一次普通行動就損失了整整一組人?
“下午兩點十七分,星際通訊處監測到一組發送到火星的通訊數據,半小時後又收到了火星的回複數據包,通過解密發現數據中含有我們前段時間監測到的民主黨通訊暗碼。暫時我們還解不開加密的通訊內容,所以通訊處分析了接收地址後把地址通知行動處,行動處派出了五人行動組,到達目標一分半鍾後,行動組失去聯係。”
“後來還是配合行動的醫療中心主任通過行動組的無線通訊裝置通知了我們……”
“夠了!”格雷一聲低語,一道閃電裂空而過,電光映在他扭曲的臉上恍若厲鬼,嚇得龐德一哆嗦。格雷的聲音並不大,可聽在龐德的耳朵裏卻比那道驚雷更響。
格雷神色陰鬱,上一次損失行動組成員還是四年前的事,可那一次對付窮凶極惡的海盜團夥,一群亡命之徒也隻死亡兩人,輕傷一個。
情報局的行動組由獨立於所有部門之外的行動處領導,各個部門在需要行動組支援的時候提出申請,行動處根據行動的強度派出適當數量的人員。
但行動中若出現傷亡則由具體提出申請的部門負責善後,格雷不在乎善後的那點錢,可他的部門申請的行動中出現這麼大的傷亡是他難以接受的。
“查到什麼線索沒有?”格雷暴怒地走來走去,急速地喘著粗氣。
“醫療中心走廊的監控器被破壞了,找不到任何資料,不過,行動組突擊的那間會客室的玻璃被砸碎了,據了解有個人從那扇窗跳到地上!”龐德嘴裏說著,心裏卻覺得不可思議,“那扇窗距地麵有八九米高,一般人跳下來不死也殘廢,這個人不僅沒事,還活蹦亂跳地跑了。現在我們的人正在尋找目擊者,但是……需要時間。”
龐德小心地解釋,隨即一個標準的立正:“卑職無能。”一副任打任罰的模樣。
“別在我的麵前裝模作樣,我問你,多長時間能調查出結果來?”格雷根本不吃這一套,龐德頭上一滴汗也不見,哪裏緊張了他?
一樣米養百樣人,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該打該罰的時候想不認也不行,在格雷麵前玩虛的?
“兩……不,一天,一天就行。”龐德見格雷麵色不豫,急忙改口。
格雷兩步走到龐德麵前,龐德趕緊低頭,他的頭皮清楚地感覺到格雷呼出的熱氣。
“我給你六個小時,如果六個小時還沒消息……哼哼。你去吧。”格雷慢慢踱回剛剛的位置,繼續呆呆地看著窗外已經變得淅淅瀝瀝的雨。
“是!”頭也不敢抬地離開,辦公室裏再次恢複寧靜,隻有點點雨絲流落到玻璃上的輕響回蕩。
出了辦公室的門,龐德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水,衝著貝爾妮一陣苦笑,急急忙忙地跑去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