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看電影嗎?我什麼時候看過電影?還有這個坐標,什麼意思?讓我猜謎語?”格雷惱火地耐住性子看完那一段莫名其妙的視頻,恨恨地罵著。
切斯利文為了巨型飛船一事剛剛臭罵了他一頓,如果通訊部的人拿不出一個能讓他勉強夠接受的理由的話,誰也別怪他不給麵子。
一貫冷靜無比的格雷如果不是心情差到格點,絕不會控製不住脾氣,貝爾妮跟在他身邊七年,這還是第三次遇到格雷發飆。
秘書貝爾妮嬌弱的身軀膽戰心驚,她努力控製住顫抖的聲音:“老芬妮說,這是從那兩艘飛船的方向專門傳給我們的,不知道究竟是哪一艘,已經做過技術分析,這段視頻沒有特效和剪輯,絕對是真的,坐標的位置距離地球六萬三千多個天文單位的奧爾特雲,差不多是一光年的距離。”
芬妮是情報局技術部門的主管,通訊部和技術分析部都在她的管轄之下,除了技術之外,她不懂得更多的東西,比如察顏觀色,格雷雖然不喜歡她,卻不得不依賴她在專業上的成就,是情報局裏少數隻個敢不看格雷臉色的人之一。
貝爾妮搬出她來,一個是芬妮的確說過這些話,二是芬妮就像一棵大樹,能為她這樣的小草弱苗擋擋暴風雨。平時情報局的底層人員很尊重她,不過在格雷麵前,貝爾妮不得不違心地叫一聲老芬妮。
格雷能坐到情報局長的位置,這些背後的小動作他當然一清二楚,不過沒必要叫真的事,他從不那麼斤斤計較。
聽完貝爾妮的話,格雷臉色一僵,仔細看著視頻最後的畫麵,但是視頻中的光線太暗了,無論他如何辨認,也隻能看到一隻模糊的糖葫蘆。
不過以鏡頭的角度看,第一艘爆炸的飛船很明顯就是民主聯盟常用的那種方形飛船,什麼時候他們的飛船能航行到那麼遠的地方了?
聯邦實在是安逸得太久了,久到占據火星那一隅偏安之地的民主聯盟都開始超越聯邦。
情報局的工作重點就是民主聯盟,格雷對這個對手的了解不可謂不深。
不用說他也猜得出視頻的來源是那艘戰旗號,可武冥那家夥究竟想幹什麼?格雷陷入沉思。
他搞了半輩子情報,思維根本就跳不出這個圈子,考慮任何問題的出發點都從是不是針對聯邦的陰謀出發。
“對了,老芬妮還說,所有和視頻一起傳過來的數據都是正確的,她已經驗證過了,視頻裏鏡頭掃過的角度裏全部的飛船絕對超過一萬艘。”說到這兒,貝爾妮猶豫了一下,下麵的話有點太出格,她不敢直說。
格雷怎麼能不了解自己這個秘書,直截了當地問:“她還說了什麼?”
貝爾妮唯唯諾諾地說:“她還說,聯邦最好放棄地球甚至太陽係,那樣龐大的軍力絕對不是我們能對抗的。”
格雷沉默了,別看在人類內部還分著你我他,可對一群來曆不明的艦隊來說,人類就是人類,外星人能和你講這個嗎?就像一個找到螞蟻窩正歡天喜地踩螞蟻的頑童,他會區分哪隻螞蟻是這個窩的,哪隻又是山坡另一邊的嗎?
格雷是個聰明人,否則的話也不可能爬到這個最不討人喜歡,權力卻不小的位置上一呆就是百多年。
剛剛隻不過是沒想到,貝爾妮一提醒,他就想通了前因後果。
“芬妮說沒說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格雷問,聯邦的情況是什麼樣,他比切斯利文還熟悉。
“一個多月,最多,四十五天。”貝爾妮終於鬆了一口氣,格雷這樣說,就是已經控製了暴躁的情緒,她不必再提心吊膽的了。
格雷心裏一涼,四十五天?聯邦的人口有一百二十多億,就算集中所有的人力物力,能拉走百分之一已經是運力的極限了,剩下的人怎麼辦?
殘忍冷血,這就是普通人心目中的情報部門的形象,他常年工作在情報局,難免變得冷酷異常。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人類的一員,對敵人的冷酷是應該的,可有誰見過情報局的人不分青紅皂白,跑到街上隨便抓人?在生死存亡這樣的大問題上他反而比絕大多數人看得更清楚。
不用多想,一旦內閣和議會知道了具體情況,撤離計劃想必優先保障聯邦高層和高級技術人員,普通人想走?笑話,怎麼走?憑兩條腿走上太空,走出太陽係嗎?
格雷疲憊地衝貝爾妮擺擺手:“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貝爾妮離開他的辦公室,格雷第一時間連線內閣,時間緊迫,想一個人發呆靜上一靜也得等大事塵埃落定。
得到消息的內閣當時就炸了鍋,有膽小驚惶失措的,有不知所謂罵格雷危言聳聽的,有不明所以,叫囂著迎頭痛擊的,甚至還有政敵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不忘記勾心鬥角,問他收了民主聯盟什麼好處,誣蔑他與民主聯盟勾結一氣的……